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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项目小组一样,这个乌烟瘴气的地方到处掣肘制筋,所有的相关信息都被烙上绝密两个字,因为无意中得知对于高智能电脑开发的小组不只我们一个,我还被迫写了检查并存档记录。
妈妈的,比希特勒还不人道,所以最后我乐得联合JOY,我唯一的直接控制的助手,只有我们两个人而不是那么些狗屁的专家学者们凑在一起,开发这个智能电脑。
我的头,一特严肃的德国老头,从我的项目报告上看我,用讥讽的语气问:“张,你确定单凭JOY和你两个人,就可以按进度完成智能开发的任务?!这可不是一个开玩笑的时候。”
我同样不阴不阳的回复他:“亲爱的汉斯上校,你干吗不看看我的预算比其他组低多少呢?让我们用事实来说话吧。”
他无所谓的耸耸肩膀:“张,别怪我没警告你,如果你不能按时完成任务,那么我们恐怕要把你开除出了。”
那正好,我求之不得呢,我在心里说。不过表面上,我依旧酷酷的说:“恐怕我要让你失望了呢,汉斯上校。”
于是,我和JOY两个人开始正是启动了-31SY7751项目小组。对了,我还忘记给大家介绍我的拍档兼损友JOY,这家伙从外表看起来绝对不像一个科学家,他顶着一头大概从未梳整齐的乱发在横晃,无论春夏秋冬,脚上永远穿着一双拖鞋,如果冬天冷了,就在拖鞋外面帮两层塑料袋,夏天他身上散发出的气味啊,隔两层楼梯我就能判断出他距离我的垂直距离有多远!可是就是这么一个龌龊的家伙,却是全球顶尖的自动控制系统专家,那些待在大学实验室里骗博士生的博导们跟他一比,全都是狗屁不懂的笨蛋,而且他还在神经学和心理学领域有自己独到的见解,甚至他还有一个神学博士的学位。
妈的,我常怀疑这个混球可能是打在他妈的肚子里的时候就开始考博了。每当我问起他这个问题的时候,他就嬉皮笑脸的跟我说,“我她妈的是地球儿子,天生地养,你们中国怎么说,这是天子下凡是不是?”
我靠,再说下去我不用领导他,倒要向他三拜九叩了。
言归正传,我们接回来说电脑,我和JOY整体泡在实验室里开发智能电脑,每天光着膀子对着电脑屏幕嚎叫,不成人形。这天汉斯上校不请而至,围着我们四下查探,我和JOY假装没看到他,继续忙我们自己的,估计他看了半天也没搞懂我们再忙什么,只好假装清了清嗓子,神秘兮兮的说:“张,另一个项目组的进度已经超前了,而且他们给自己的电脑起了一个名字,非常好的名字,叫做Ares,张这个名字怎么样?你们的电脑准备叫什么名字?”
Ares?!希腊文,换成英语就是火星战神!靠,这帮孙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官僚。我用脚丫踹踹JOY,“嘿,JOY,你说我们起什么名字好?”
JOY低头说:“纳纳吧。”我倒,JOY昨天刚跟我说他小的时候养过一只青蛙,名字叫做纳纳,这个名字绝对不行。
我回头对汉斯说:“上校,我们电脑名字叫做张三。”
汉斯似乎没有听清楚:“什么?詹森?什么意思?”
我懒洋洋的翘起二郎腿,“没有什么意思,就是张三李四的张三。中国习惯的叫法。”
汉斯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他摇摇头走掉了,结果第二天下发的文件上,英文名字为“\"而旁边的中文标注却成了“张山”!!
于是,就是这样,“张三”成了“张山”。
不记得在实验室度过多少个日日夜夜,面前的难题堆积的像山一样高,要想完全绕过去是不可能的,而要解决的问题是那么多。
首先说,要想使电脑像人脑一样思考,本身就要打破现有电脑的基础模式。因为现在的电脑仅具有相互独立的存贮器和运算器的功能,无论多么人性化的设计,它的理论基础都根植于此,这从基础上限制了电脑只能通过人编制的程序相互沟通运算。一旦这种沟通超出程序编制者的预想,机器将停止运行或出现死循环。而且任何元器件的局部损坏及程序中的微小错误都可能引起严重的失常。
人脑与之相比则完全不同,人类的大脑有很强的自适应与自组织特性,后天的学习与训练可以开发许多各具特色的活动功能。这也就出现了例如盲人的听觉和触觉非常灵敏;聋哑人善于运用手势;训练有素的运动员可以表现出非凡的运动技巧等等。不是有一句话么:“上帝在你面前关上了门,但它一定留下一扇窗。”所以,越研究人工智能,我和JOY越敬佩人体的工学构造。每个健康的人体,都犹如一个构造精美的机器,毫无瑕疵,这是现代人工所无法模仿或者复制的。
我们在逆天而行,所有这一切,不过为了我们比邻那颗火红色的大星。
漫长的日夜,我和JOY没有做试验、没有算数据、没有查资料,我们不断的压榨自己的最后一丝智慧,为了能在重重迷雾中寻求一丝光明。人工神经网络应具有自己调节能力和自我组织能力,它应该在学习或训练过程中改变突触权重值,以适应周围环境的要求。而且作为人工神经网络,它还要拥有在学习或训练过程中同一网络因学习方式及内容不同可具有不同的功能。这就好像一个孩子,它在学习的过程中会自己选择喜欢的科目,可能是文科、也可能理科、还可能是艺术,不同的孩子有不同的选择。
在这个基础上,我们开始正式研制张山的核心部分,就像一个精子遇到卵子,一个思想被融入现实,张山在我和JOY手中慢慢长大,张山是一个具有学习能力的人工智能,它可以自主发展知识,甚至可以超过设计者原有的知识水平。我和JOY把它的学习训练方式分成两种,一种是有监督或称有导师的学习,这主要通过数据输入,让它利用我们给定的样本标准进行分类或模仿,这方面张山学得很快,它像一个海绵一样大口的吞咽着所有知识,无比贪婪,其吸收的速度每每让我们惊叹,举个例子来说,如果张山要达到从小学到普通大学学士毕业的程度,它直需要学习五天。我和JOY每天在输入教导的时候都狂喜,在里把所有学科的专家都找来,每人一周,眼看张山成为各个领域内的全才高手。
我们每次给汉斯进度报告的时候,都趾高气昂的晃来晃去,那个集合百余位专家的项目小组,至今仍在讨论期。我们曾经相互击掌,太多的精英在一起,就什么事情也干不了了。
在我们无比欢快的日子中,忽然于顺境中触礁了。我无意中发现张山已经充分吸收了这么多精华,可是它的能力发挥甚至还赶不上一个高中生,这怎么可能,如果这样的话,它的意义何在?我和JOY陷入苦思,苦苦追求原因,张山的学习能力很强,可是它依旧距离我们理想中的人工智能很遥远。到目前为止,它仅仅接受着浩如烟海的各科知识,然而还不能把它们整合并利用起来。说白了,就是一个小孩子,无论你教它什么,它都学习的非常迅速,然而你一旦不教它,或者考一道超出它学过范畴问题,它就立刻不能接受。张山缺少一种无监督学习或称无为导师学习的能力。这种能力只规定学习方式或某些规则,对于具体的学习内容将随环境的变化而自动变化。科学的解释就是无论系统所处环境(即输入信号情况)如何变化,系统都可以自动发现环境特征和规律性,而产生主动应对的方法,因此它将具有更近似人脑的功能。
这个难题我们整整苦思了六个月,可是毫无结果。于是汉斯的态度也由温柔转换成强硬:“张,张,你的进度!进度!!”
另一个项目小组的组长科洛斯基很快得知我的窘境,每次在俱乐部遇到他的时候,黄色的眼睛里装满阴阳怪气的笑容,据说他们那个组的Mars,已经开始学习控制飞船了。这个消息更加让我郁闷,后来我索性不去俱乐部,整体窝在实验室里发呆。还是一筹莫展。
我常常焦躁的拍打输入器,怪叫着:“张山、张山,来,给大爷笑一个。”电脑那端是永恒的黑暗。而我已接近崩溃。
银灰色的研究室,仿佛一个金属的坟墓,从这里的窗户向外望去,只能看见远远一角碧蓝的天空。我常想,即使幻化成一直小鸟,也不见得能飞出去吧,这里连侵入一只蚊子,都能在5秒中内被分辨出是雌?还是雄!JOY趿拉着拖鞋站在我身边,和我一起望向蔚蓝的天空,静静的想着心事。“我们可以征服火星,但却很难拥有一片天空,”JOY说,“要是能放放风筝就好了。”
我没听清:“你说什么?”
JOY转过头冲我咧嘴笑:“我小的时候在中国住过,不过我可不一定是中国人啊。”
我紧张的抓住他,“JOY,你刚才说要放风筝?”
JOY不明白我在紧张什么,掰开我的手随意的点点头,我大嚷道:“JOY,你还没有明白吗?玩儿!玩儿啊!!!”
电光火石间,我见到joy的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们拥抱在一起,两个大男人哭得像个孩子。
张山还是死的,因为我们没有赋予它自由和快乐,这样的生命怎么可能是活的呢。玩儿!任何一个人类的小孩子生来必会的东西。在他们还没有学会忧伤、学会愤怒、学会快乐的时候,他们已经学会玩了。然后他们在玩耍当中掌握了最基本的求生技能,然后开始看、听、说、跑,再然后他们才会进入到学校学习各种技能,成为一个社会下的产物。
是我们忽略了这个顺序,我们单纯的让张山去学习,而忘记最最基础基本的东西。这个失误让它至今还是一个死的电子产品,只有当它先有感情、有了自由、有了生命之后,我们才会让它根据爱好而学习。
记得上学的时候曾经看过一个笑话,说世界上所有的科学家甄别了一个最最聪明的精子,让它和一个最智慧的卵子结合,从那一颗开始进行胎教,这个孩子在出生以前就已经修完了所有大学所有学分,甚至通过超声波方式进行了学位论文答辩。世界都在关注这个孩子的成长,在那个孩子诞生的那天,科学家们眼看热泪的欢迎着这个天才的到来,可是这个天才刚刚问世,就去上帝那里报道了,原来科学家们教会这个孩子解歌德巴赫猜想,却忘记教他怎么呼吸。
当时我看这个笑话的时候,还曾经腹诽过作者没有逻辑常识,因为真正的科学家不会本末倒置,没想到今天,我犯了同样一个幼稚而低级的错误。
一切从零开始,我们推翻以前所有的东西,从教会张山感觉开始,我们不再强调速度和能力,像一个妈妈一样不厌其烦的跟它进行单一的沟通,每天重复用各种方式唤起张山,反反复复的强调一个字母“M”,这个单词就是母亲的开头啊。
两个月过去了,张山依旧沉默着。
三个月过去了,张山还是毫无反应。
半年过去了,科洛斯基的Mars已经可以驾驶火星登录车,而张山只会沉默不语。
我没有放弃,每天都在不停的对他讲话,想起什么讲什么,有时候我甚至想,如果两个月后张山还是不回应我,也许我会进精神病院。
那天晚上,我不记得是第几万次对张山重复同样的话:“张山,M,是妈妈的意思,赋予你生命的开始,M,来,跟我念一遍,M,M,M,M,M,……,”我闭上眼睛如念咒一样向后倒去。JOY在身后猛的用力推了我一下,我睁开眼睛,发现他面色苍白站着,大张着口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屏幕,我回头,见黑色的屏幕中间赫然出现一个白色的“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