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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王帐劫持驲落大汗,并且还希望以她为人质企图一个人逃出超过十万人聚集的王帐?
李凤宁看着底下一群暴怒的人,从被关押开始第一次觉得压在心上那块巨石开始松动,开始有了点轻松的感觉。
对着任何人说,大概都只会以为这个人疯了。
但是,对李凤宁来说,这是唯一的一条路。
自离开锦叶之后,李端送给她的短刀她日夜不曾离身。过于贴合手臂的设计,让杀死了她所有侍卫又搜过她随身物品的驲落人放松警惕。葛鲁米能让她进王帐,能让她一步步靠近汗座,无非都是以为她身无寸铁所以毫无危害罢了。
这是她的第一分生机。
换了伊拉色布登位,只怕立刻就把她乱棍打死。可葛鲁米素来多思多虑,她没有立刻杀死李凤宁,还放她进王帐面谈,就让她有了接近葛鲁米的机会。
这是她的第二分生机。
葛鲁米初登汗位,朝思暮想了一辈子的梦想突然实现,谁都不会有那份平常心。所以孛腊能让两个女儿站在汗座附近,她却不会允许有人过于接近她的汗座。
这是李凤宁的第三分生机。
有了这三分机会,即便她所设想的简直大胆到狂妄,即使那就是赤足在刀刃上跳舞,她却仍然觉得有一试的机会。
更何况万一失败,有驲落大汗陪葬也不算亏了。
底下有人试探地朝旁挪动了一步,而李凤宁也没说话,只是手上轻压。而那柄吹毛断发的利刃,果然不负期望地在葛鲁米的脖子上压出一道细细的血痕。于是反倒是葛鲁米面色一变,沉声喝道,“答应她的要求,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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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个时辰以后。
在四五个时辰之前,李凤宁的神智就开始渐渐飘远,周围似乎一成不变又似乎时时刻刻都想吞噬她的荒漠摇晃起来。不知有多少次,李凤宁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摔下马去,然后再也醒不过来。
总算日头升起来之后,夜间冻到她手脚都没了知觉的寒冷消退下去。
有什么事情……
李凤宁摇摇头,努力收拢那所剩无几的精力,试图去抓住她浑浑噩噩的思想里划过去的一点灵光。
有件……很重要的……
“轰”一声,再健硕的驲落马也禁不起背着两个人的长途奔袭,在李凤宁终于不再催赶的时候终于口吐白沫,轰然倒地。
李凤宁清楚地听到“喀”一声脆响,从她身体内部传过来。
但是过于混沌的头脑既然都能淡化疼痛感,当然更不会立刻就告诉她到底是哪里受伤了。以至于李凤宁在地上躺了一会才想起来。
对了……
她绑架葛鲁米离开王帐后,为了避免时间过长右手抬不起来,所以她把自己拿着刀的手绑到了葛鲁米的脖子上,然后又把葛鲁米绑在了马背上。现在马摔倒了……
马摔倒……
李凤宁反手朝自己脸上抽了一个耳光,火辣辣的痛好歹凝聚起短暂的注意力。
现在不是躺在地上的时候。
不知道是脱臼还是骨折的右手已经完全用不上力,李凤宁只能用左手努力解着绳结。然后看着脑袋着地,一直安静着没动的葛鲁米。
她不是死了吧?
李凤宁辨认了下方向,朝西面看去。
劫持驲落汗,当然不可能就那么轻松地离开王帐。一开始,跟踪的士兵近到几乎她都能数清有几匹马。而在李凤宁割下葛鲁米的手指扔到地上后,好歹她们跟得没那么近了。
但是,她们依旧不会离得太远。
这些从小就在马背上长大的女人,远比她更清楚驲落马的极限在哪里。虽然西边一片荒芜人迹,但是李凤宁却依旧十分紧张,她急匆匆地切割着绳结,不希望自己耽误任何一点时间。
而就在这个时候,背后响起一片马蹄声。
李凤宁几乎是头皮都炸起来。
这个时候,只要一枝箭……
“谨安!”
李凤宁手一颤,刀尖一歪到她自己的手背上,划出一条血痕。
马蹄声越来越响,然后到了她背后。
而这一刻,她居然没有勇气回头去看。
“谨安!”声音的主人跳下马,跑到她身边。
李凤宁强迫自己企图表现得寻常一点,可是当她回头,看见那一片黑压压的铠甲,看见一片飘扬的赤月军旗时,不知怎么的,突然觉得鼻子一阵发酸。
“谨安,我接到十四的口信就来了。”来人在看清楚李凤宁的样子后,面色一变,她朝她伸出去的手僵在半空,仿佛都不敢碰她似的,“你……你觉得怎么样?”
“令仪,我从来都不知道,我居然会有一天那么高兴看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