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三 《胜林卫》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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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千霞关南直道十里转向东,有一条窄一些的岔路,名为胜德道。之所以叫这个名字,是因为这条路直通唐国朔州,当年秦王朱明广派李家诸将千里援唐和得胜归来时,走得都是这条路。其实当时原本是叫“得胜道”来着,可后来随着两国交好,那个“得”字就被大臣们改成了百姓感念君主广施德政的“德”字。胜利在先,德政在后,因此也就颠倒过来,成了如今的“胜德道”这个叫法。
而在胜德道的尽头,则是一处在当年援唐之战班师后,由羽林大将军李正威请旨修建的一处城寨,用他当年在文书中写的话叫“战时屯军,安时互市,使两国相交关键不致失察,亦可使边境乡民互通有无。此乃广布仁王盛德,兼顾边戍之两全策也。”
朱明广是个明君,自然明白李正威的用意。虽然此时秦唐两国关系走到了前所未有的蜜月期,可就像历史上曾无数次发生过的那样,有和必有分,说不准哪天就因为君主更替或者其他什么事情再次交恶。因此李正威话说的虽然委婉,实际上却是个居安思危的好打算。更何况之前他们已经收到情报,赵宏调了国内颇有能力的一位南边能臣来做朔州刺史,看来对面也打的是同样做两手准备的主意。而现在的千霞关守备将军王峻,当年就是从这处新设“胜林卫”守将的位置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经过了十几年的发展,不仅唐国的朔阳城早就远胜当年边城气象,就连这一侧的小小胜林卫,也已经从当年只能驻扎数百军队的木质小寨,发展成了如今拥有半里见方城墙的坚固卫城。且在这座石头城四周,还遍布着数处特意开辟出来的驻扎营地。只不过平日里这儿都是给大量唐国商队准备的,此时已经被清了场,当做秦军营地使用了。
守将府中,主位上坐的赫然是数日之前送走了李牧之和朱妍,风尘仆仆刚赶到此处的李振武。而他的左右手分别坐着的是千霞关守备将军王峻和镇南候麾下的江原军统领褚天度。至于原本守卫这里的是王峻的一名副将,此时早就被挤到更下面的座位上去了。
“将军,我军目前已集结在千霞关的共有两万七千余人,而驻扎在此处的,正是由天度兄所率领的四千江原军。”王峻向着一旁的褚天度比划了一下,褚天度连忙也站起身来,朝着李振武抱拳一礼道:“启禀将军,末将麾下皆为本地人士,熟悉千霞岭东南之气候地形,因此自荐为先锋驻扎此处,为大军收集情报,开拓通路。因早到几日,未及与将军禀报,万望勿怪!”
李振武此时还穿着便装,没来得及换上衣甲,正在急急地喝着一碗热粥,被褚天度这样一本正经地汇报,而且还冒出两句请罪的话来,一时差点烫了舌头。于是连忙挥手道:“坐下,坐下说。我赶路太急,还没回帐领衣甲印令,只是先到王峻这讨口饭吃,因此还不算正式上任,此处说了算的还是王峻,大家见我不必过于拘礼。”接着又抓起旁边水囊灌了两口,然后抹了抹嘴继续道:“天度,说来我这些年一直在北面和京里,也没来过南边几回,因此一晃也十多年没见过你了,想念得紧啊。”
褚天度当年也是左武卫中风头最劲的年轻人物,虽然和李振武还不是一个级别的,可也都并肩作战过,最后累功同列赴唐六十五功将之中。因此听得李振武话中的暖意,一时竟然心绪激动,虎目微微泛了红。他微微颔首,掩饰了一下情绪说道:“振武将军,天度也想念您,想念李家诸位老将军啊。”言及此处,竟是止语凝噎。
王峻这些年不论是公文书信,还是负责千霞要地的接待,终归是与李家人有不少接触的,尤其是他性格也磨练的圆滑了不少,瞧得眼下褚天度的动容样子,似是要把军情会给搞成战友会,连忙出口圆场,拍着褚天度的后背说道:“天度兄,看来这些年你憋在江原城中当教员,把这性子都给磨得温柔许多了。可咱振武将军还是当年的老样子,不仅豪迈一如往昔,而且连根白头发都不生,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说着还从自己的鬓角上拽下几根有黑有白的头发,高高地举在了褚天度和李振武中间炫耀着。
坐着的一众将领都被王峻逗得大笑,褚天度也有些忍俊不禁,将那一点伤感的情绪都抛掉了。而李振武也刚好扒拉掉碗里最后一口,将碗筷重重地往桌上一拍道:“老子吃饱了,咱们说正事!”
王峻朝门外招呼了一声,两个江原兵便压着一个俘虏进来,按在众将面前道:“启禀将军,此人是朔阳的细作,被我军斥候给拿了。”
褚天度挥了挥手,示意两个手下出去,接着先与王峻对视了一眼,转由他开口对李振武问道:“振武将军,您看……”
“你们抓的你们审,婆婆妈妈的事老子不爱做。”
王峻算是了解李振武的性子,听口气就明白这是要自己唱红脸,因此便冲那捆着的人走去,替他解开了绳索道:“进了这儿也不怕你跑,绳子倒是没必要。你把该说的都交代了,我们也不难为你。”
俘虏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得憨厚,像是个农夫,但那一双眼睛自从进了大堂就不住地在四周扫动,似乎是在辨认在座的都有谁。仅凭这一点,王峻就可以断定,他绝不是表面那么简单。因此口气中既不肯定他的身份,也不否定,只是含含糊糊地先宽大对待一番。
“将军们,小的确实不是秦人。今日清晨出来猎野鸡,不小心追过了界线,因路径不熟,便想着寻有人处投奔,不想竟然来到了这军营附近,实属无心之失啊。”
王峻问话时,褚天度一直端着水杯在瞧那农夫举止。当这一句明显是准备好了的流利应答一出口,心里马上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不免在旁边冷笑道:“农夫猎户,若是久居边境,岂有不知境界所在?何况正值战时,你朔阳有告示叫百姓入城避难,怎独留你这厮不受号令?”
此时坐在正位的李振武似乎正在把玩手里的一块令牌,没注意这边。但实际上这个粗中有细的家伙正在心中嘟囔:感情褚天度这个小老弟把自己的话给抢了。不过既然能跟上拍子,就叫他说,自己倒是省了不少事。
其实这时王峻也是有些挠头,原本按照自己的打算,是要先循序渐进,旁敲侧击地使俘虏不经意地多露些马脚,再叫李振武当头一棒将他吓住。没想到自己才刚问了一句,这小子便拿了现成的话来应付。可即便这样,自己也大可以装作相信,继续钓上几句。不料这位褚仁兄或许是在江原憋的久了,急着立些功劳,竟然是当啷一句就砸了出去,把自己的小算盘全给掀了去。
而场中最慌的当然是那个俘虏,他从没想到自己居然一被抓就能得到这样的待遇,劳累了大小十几位唐军将领开堂会审他。而坐上的那些人其实他也全叫得出名字,尤其是主座上那个正在抠牙的布衣大汉,跟之前识人小像上那秦国右骁卫大将军李振武的面容是一模一样。想到这里,他的冷汗簌簌而下,只几个呼吸间背心都湿了。因为绳子之前被王峻给解了,此时手脚都算是自由的,他把脑袋伏得更低了,其中一只手悄悄地从鬓发之后,摸出了个藏在头发里的小纸包儿。
“他妈的,在老子面前搞什么小动作。”
突然在场众人只听到那正百无聊赖的李振武突然骂了一声,手中的令牌也随着骂声猛地飞射而出,将那俘虏的手掌一下贯穿了,插在了他的大腿上。而与此同时,褚天度也是第一时间反应过来,猛地冲去一步,将那俘虏的脖子踏住,使其栽在地上无法擅动。
这时王峻才从心里的小九九中解脱出来,也冲过去夺那俘虏手中的小纸包。方才要不是他走神了,哪里能轮到李振武发现端倪。此时他面红耳赤,缩膊低头地把那纸包呈给李振武看。
李振武从来不在乎这些细节,接过了纸包便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两个小蜡丸儿,竟是与前些日子运尸路上遇到的那些明月楼杀手带的一样,只是小了一些方便隐藏而已。
“嚯,又是个明月楼的废物。”他哈哈一笑,把那小蜡丸捏在指尖把玩着说道。
此言一出,俘虏原本被褚天度踩着脖子,憋得通红的脸肉眼可见地白了下去。他没想到自己的身份竟然一下子就被这个李振武道破,而眼下这个形势,恐怕是想死都难了。
“来人,把他捆了,捆结实些。”王峻从门外招来了两个亲兵,把地上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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