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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之责天必予之,好名字。”
“是么?哈!那这一把呢?”
“无名,一把佩剑而已,有人称它作仁剑,却是抬举它了。”
“仁剑?呃,这话怎说?”
“剑乃凶物,司主杀伐,你说说看,仁从何来?”
“剑无善恶,何以凶杀?单看执于谁人之手,以仁心御之,便是仁剑了。”
“以仁心行不仁之事,何以为仁?”
“以仁心行不仁之事,不仁之事亦为仁,孔伯伯仁义之人,使的剑自是仁剑了。”见他侃侃而谈,可说是对答如流,孔夫子略觉惊奇:“呵,有些见识!你再说说,何为仁?”方殷略一沉吟,说道:“仁者,二人也,相处有道,可以为仁。”孔夫子笑道:“天亦二人,夫亦二人,何以不作仁解?”方殷答道:“道是二人有无互通,不过存乎一人之心,仁之上下左右相对,取的是合德之意。”
隐儒一怔,已是动容:“好小子,了不起!未料你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见地!”方殷嘻嘻一笑,将剑挂回苇壁之上:“这话是宿老道说的,方殷也无见地,借来用用而已。”隐儒又是一怔:“那是谁人?你师父么?”方殷扭头儿一乐,吐吐舌头:“说老也不甚老,上清山里一个野道,名字叫作宿长眠。”
这话,原是宿道长说的。原本就是两个闲人山中闲聊之时,方道士从他那里听来的。此时依样搬将出来,却将老夫子真个吓了一跳:“是个野道?我怎不识?哈!上清一干大小杂毛儿,何时竟也出了如此人物?”这话说得并不客气,却是在夸宿野道了,方殷只觉亲切,一时心里欢喜:“是了是了,那家伙很有一些个古怪门道,孔伯伯你瞧——”
又来献宝,还是见笑。
老夫子皱着眉头,看着手里肚大颈粗的小瓷瓶:“这是何物?”
“我不说,你自己看。”方道士煞有其事,只在肚里偷笑,这是准备暗算老夫子一把了。既然隐儒,偌大名头儿,总要借此机会试他一试,当知这一声孔伯伯也不是白叫的。但见他摇头一笑,也是不以为意,便就拔出瓶塞看了一眼,又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甚至还用小指指甲挑出一点点,舔了舔:“涓埃微至毫厘莫辨,制于无声无息之间,唔,难得难得,果然是——”说着便就塞了木塞放回桌上,其间似是一无所觉:“有些门道!”
是有些门道,方道士傻掉。
这是老夫子头一次见识见笑,也是无往而不利的见笑第一次失效,方殷心下惊骇,呆半晌,一脸佩服道:“孔伯伯,这是见笑,它制得旁人却是拿你没办法,真有你的!”老夫子哈哈一笑:“小子,想瞧老伯笑话还早了点,哈哈!来来来,边吃边聊!”说话灶上热气升腾,小屋里尽是浓浓鱼香:“涵濡蕴蓄,火候刚好。”老人掀开锅盖,微微一笑:“我自有所觉,你不见得,一般见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