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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唐城外,车如流水马如龙,一片繁华景象。
章唐城处于一方广袤的平原之上,赤金色的城墙在烈日之下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让人一望便心生敬畏。
在那城池之上,更有为数众多的士兵,各个都是气质昂扬,俯瞰着下面的熙攘人群。
“原叔父,十数年未见,您练兵的本事还是这般厉害。”
清风垂荡在城垛上,清白色的衣襟与赤金色的城墙,颇有几分格格不入,但殷离却全不在乎,只是一脸温和的看着城墙之下。
而在殷离身傍,此时还伫立着一道高大人影,一身的戎装铁甲,让空气中都多了几分肃重杀气。
“哈哈,十数年前,大公子你还是稚子呢,想不到竟然可以记得这么清楚,老头子我可真是荣幸啊。”
“原叔父过谦了,父候帐下十八将,就数您最年轻,岂能以老夫自居呢?”
嘴角微微一笑,为殷离的出尘气质之上,平添了几分红尘烟火味,也拉近了与戎装人影之间的距离。
而这戎装人影也并不是旁人,正是殷离的父亲,临乡候殷不器帐下的十八将之一,现今的章唐城尉,原旭。
这次前来章唐城,殷离本来的目的就是来见这位老叔父,顺便借用军队中的传送法阵,回到成阳,回到临乡侯府。
可是因为陈九尘的出现,魔傀的现世,让殷离不得不改变了计划,逗留于章唐城中。
“哈哈哈,大公子还是如幼时一般,尽会捡好听的说,讨我老头子的欢喜。”
“唉,这一别就是十数年之久,今日听人说大公子来访,我老原还以为是哪个胆大包天的骗子呢,敢骗到临乡军的头上来了。”
原旭显然是个自来熟的人,说话之间,手臂早搭在了殷离肩膀上,为那洁白的衣衫之上带去了几抹灰尘。
不过殷离却丝毫不曾介意,任由原旭的手臂搭肩,脸上的笑意也难得多了几分真诚,彷佛这种方式,殷离格外的怀念一般。
“叔父说笑了,临乡军乃父亲一手打造,东战逆赵,南抗边蛮,不知杀得多少人胆寒心怯,早就威名在外,又有谁敢自讨苦吃呢。”
“是啊...东战逆赵,南抗边蛮...”
原旭望着远处的天霞,彷佛被殷离的话勾起了回忆,再次回想起了那段峥嵘岁月,回想起了临乡十八将的威风凛凛。
见原旭这副模样,殷离也沉默了下来,虽然他不曾亲历过当年岁月,但也不忍打断原旭的思绪。
“唉,这人一老啊,就容易回想起往事,倒是让大公子你见笑了。”
过了良久之后,城下的一辆马车撞上了行人,这翻动静之下,才终于让原旭拉回了思绪,大手拍了拍殷离的肩膀。
看着殷离英武而年轻的面庞,原旭欣慰的笑了笑,彷佛又看见了侯爷的影子一般,开口说道。
“大公子修道经年,此番下山不回家看看嘛,侯爷和夫人可一直念叨着你呢。”
“叔父说笑了,要是母亲念叨我倒是相信,可已父侯那性子,只会憋在心中。”
谈论起家中父母,殷离的眼眸中满是温情,脸上笑容也犹春风抚面,让人一见便好感顿生。
“哈哈哈,真知父莫若子也。”原旭脑海中闪过殷不器那张严肃脸庞,哈哈大笑了起来。
伸手搭住厚厚的城垛,殷离半撩起额前的飘逸长发,难得的真诚笑道。
“离家十数载,侄儿确已不知家中近况,还望叔父告知于我,也免不识道路,凭白挨训。”
看着大人模样的殷离,原旭晃了晃神,心中暗叹道,确实,已经十数年了啊。
随着殷离一般,靠在了城垛上,望着城里的繁华景象,原旭缓缓的开口道。
“能有甚变化呢,侯爷依然每天忙于军务,夫人则在家相夫教子...哦,对了,恐怕大公子你还不知道吧,你走了没有两年,侯爷中又添了两位公子勒。”
“二公子今年怕是有十二三岁了,马上就快要行冠礼了,三公子倒是还小,还未满十岁呢。”
彷佛比自己家还熟悉般,原旭口中谈论起侯府之事,可谓滔滔不绝。
听着自己多了两位弟弟,殷离也不意外,毕竟上一世就曾经见过了,也是两个不安分的主,也不知道母亲是怎么管教的来的。
见殷离只是嘴角含笑,也没有接话打断,原旭于是继续说道,但却有些唉声叹气。
“这两年战事不断,朝廷又重新启用侯爷,还有临乡军,但却唯独把我们这些老将给排除在外了,外放的外放,囤田的囤田,我也离开成阳有段时间了,很多近况也不清楚了。”
“叔父何必气馁,竟然朝廷不识用人,叔父自然也乐得安乐,省些心操劳国事,岂不自在?”
听着原旭的唉声叹气,殷离上前安慰了一句,与原旭并排靠在了城垛上,望着远处的熙攘人流,颇有几分心安自然。
抿了抿嘴,听着自家侄儿的安慰,原旭也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陪着殷离,呆望着,空望着。
数十年的戎马生涯,数十年的政治斗争,让这位将军格外的敏感,他可以清楚的感觉到殷离的内心,那股深深的孤寂,浓重的不安。
而他做为一个叔父,既不了解修道,也不了解原委,能做到的自然不多,除了陪他呆上这片刻,别无他法矣。
朝阳落在赤金色的城墙上,微风吹落在两人的面庞上,目光望在熙攘的人群中,这一刻,很安宁,也很祥和。
可短暂的时间终究还是会过去,良久之后,殷离悄然得开口了,轻声的说道。
“叔父,过一段日子我需要借传送法阵一用,回成阳。”
“都是自家的东西,谈什么借不借的,不过你也该回家看看了,毕竟十多年了。”原旭假作不乐意的模样,半训斥着殷离。
“过段时间?你还要做什么吗,要是需要老头子帮忙,尽管开口便是。”
耳畔听着原旭的关心音,殷离深呼了一口气,抚了抚身上的灰尘,温和的笑道。
“不劳叔父挂心了,侄儿只是...去做一件该做的事,很快回家。”
... ...
仲夏五月,天青日烈,几缕细风,难驱暑意。
远山绵延,有桃李橘杏依山而生,清流潺潺饶山而行,汇与平地,玉带横淌,中分禾田,垂柳傍水,蒹葭白莲,杂次交缠,鱼虾之属,欣欣乐水。
陈九尘跨坐在水边光滑的裸石上,脚上的布靴浸在清凉的水中,衫衣下摆已经尽被流水沾湿,但他却兀不自知,只是呆呆望着手中的红色玉佩。
时间已经过去三天了,陈九尘也已经监视那魔傀三天了,但除了感觉魔傀身上的魔气越来越重,手中的玉佩也越发炙热,却一直都不见幕后的那尊真魔现身。
若不是可以清楚感觉到魔气,陈九尘都已经以为剑宫中的典籍不可靠了,说好的魔傀现世,必有真魔横祸呢。
摩擦着手中那清凉玉佩,在看看禾田中的怯弱青年,陈九尘心中总感觉今天很反常,因为与魔傀靠的如此之近,而这玉佩竟然没有一丝热度。
随手收起凰血玉佩,陈九尘已经决定不能继续等下去了,今天,他必须要查出个究竟来。
而正在禾田中耕种的怯弱青年,彷佛也察觉到了什么一般,擦一把额前的汗珠,恍忽的抬头望去。
一人耕种田中,身着麻衣,一人伫于林下,长鞘负身,两道目光的对视,好似空间都为之暂歇了一般。
“王异,你应该是知道我的来意的,如果你还有一丝良知,就不要负顽抵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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