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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桑国二十五年。
大败,
三国敌军兵临城下。
城外战火纷飞,马蹄声冲天。
城墙上,
将领满脸凝重地盯着楼下。
“快去禀告女帝,玄阳城……守不住了。”
下属立刻快马加鞭朝着京城的方向奔去。
而彼时,
大殿内。
女帝拥着她的爱妃,正冷眼瞧着脚下跪满一地,命她处死妖妃,以正朝纲的大臣们。
“陛下,请您立即处死了妖妃,他乃敌军派来的卧底,是来霍乱朝纲、蛊惑陛下的啊!”
众老臣苦口婆心的进谏,一心要处死这个毁他扶桑王朝百年基业的妖男。
女帝单臂护着妖妃绵软的腰肢,右手一剑刺穿脚下那个说话大臣的心脏。
“一群贪生怕死之徒,想杀朕的爱妃,朕就先杀了你们。”
大臣们被训地跪在脚下瑟瑟发抖。
那个被刺中的大臣瞪大眼睛,“你你你”了个半天,不甘咽气了。
女帝目光凛冽,杀伐无道。
“朕倒是要看看,还有哪个不怕死的再敢进言。”
咻,
一支穿云箭势如破竹射来。
卷着狂风骤雨般的狠戾。
女帝骤然旋身。
替怀里的爱妃硬生生挨了那一箭,毒箭贯穿心肺。
噗~
“陛下。”
众大臣惊呼。
怀里男子一张妖俊的脸上,沾了女帝的心头血,满满的不可置信。
“你……为什么?”
她早就知道,他是敌军派来的奸细,为什么不揭发?还为他挡下这一支毒箭?
她可知,
这支穿云箭是专门为了她而打造。
看似在射他,实则以他为诱饵。
她不知道他事先就吃了解药。
身形趔趄一下,女帝染血的指腹摩挲他邪俊逼人的眉眼,细细揩去那紫黑的血迹。
“朕知道,朕什么都知道。”“那你还……”
“因为,你是朕的爱人!”
“你明知,明知我不值得,不值得你爱。”背叛她的爱,他不配。
男人愧疚地哭出眼泪。
女帝嘴里泅渡着黑血,一字一句,从淌血的齿缝间泌出。
“是朕杀了你的父王母后,灭了你的国。朕……朕应该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只是,霄郎……”女帝冰冷的手指猛然擭住他的腕骨:“朕是罪有应得,但朕……朕扶桑国的子民是无辜的,请,请你务必善待他们。”
“别说话了,我马上找解药救你!”
女帝按住他惊惶失措的手,嘴里渊源不断淌出血水:“没用的,朕中毒已深,毒入肺腑、药石无医。朕只有一个要求,霄郎,你……你可曾爱过……爱过我。”
不是朕女帝的身份,只是秦桑的我。
“爱,陛下,臣妾爱你啊。”
“那下辈子,你……可曾,愿……再做朕的红颜祸水,只……迷朕一人。”
“不了!”男人的英俊手指抚摸她紫黑色形态的唇瓣,失魂落魄地笑:“下辈子,林霄只做陛下一人的不二之臣。”
为你,化作一把嗜血无情的刃,供君驰骋。
女帝嘴唇上扬。
霎那,
她眸色震颤。
漂亮的瞳孔,倒映着四面八方铺天盖地涌来的剑雨。
伟岸挺拔的身姿挡在她的前头,男人笔挺跪着,后背射成了马蜂窝。
而他,
仿若屹立不倒的,专门护她而生的一堵肉墙。
“爱妃!”
女帝恫喊一声。
陈霄口吐鲜血,手指颤抖抬起,又不舍得弄脏她。
手指叉进她苍白的五指缝隙,贴在自己脸上。
“桑桑,你才是我的国。”男人落了气。
那般人儿,纵然是死了,也是风华绝代般的回忆。
永远的,被女帝烙印在心尖儿上的。
血荒中,
犹见一抹白衣猎猎倾城,满头银发风华灼灼。
他转过身,侧脸刻着她熟悉的影子。
秦桑惊喜爬过去:“陈霄,你快过来朕的身边。”
男人面色冷漠,奇装异服、短发。
闻声,睨了她一眼。
侧耳轮廓盘旋着的银钉泛起薄凉的意味。
身后,
是一个四角圆轮的黑盒子。
赤脚跃过马路,两根手指捏住男人英俊的下巴,伏身凝着那张魂牵梦萦的脸,秦桑笑得霸道。
“陈霄,朕寻你太久,别想再逃!”
*
秦桑睁开眼,恍然醒悟。
周围是熟悉又陌生的环境。
四面墙白净单调。
墙正面裱框着几张形色怪异的油画。
精神科医师缓步走来。
“醒了?感觉怎么样?”
女孩儿冷漠掀开眼帘,问:“我睡多久了?”
主治医师:“三个小时。”
“哦!”
“我们可以先聊一聊,你在梦里喊的名字?”
秦桑陡然眯起了冷光,扔下一张至尊黑卡:“周医生,等一会儿,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懂?”
周医生被她这磅礴无俦的戾气震慑到了。
有点儿像古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女帝。
还没反应过来。
门,就被打开。
一对夫妇忧心忡忡走进来。
“桑桑她,怎么样了?”手提鳄鱼包包的贵妇人询问。
中年男人拿起了一边桌子上的心理评测报告。
“100分?”他不可置信瞪大眼睛。
“这,怎么可能?”贵妇人也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
可上面名字那一栏真真切切划着秦桑龙飞凤舞的两个字。
中年男人攥着报告的手指骨犯抖。
“周医生,我侄女儿她……到底什么情况?好了还是没好,您但说无妨。”
周医生噙阖着唇瓣。
“是不是精神病,上面不是都已经写的清清楚楚?”秦桑慵懒淡漠地靠坐在沙发扶手上,邪肆红唇发出一声嗤笑。
“这么害怕啊!舅舅和舅妈不想看到我康复出院?”
两人身形一僵。
贵妇人舅妈脸上难看虬桀。
舅舅攥紧了她发抖的腕,放下报告,走到她前面来。
冲秦桑,慈祥一笑。
“舅舅和舅妈把你学校的事都打理好了,然后你可以像个正常孩子一样交朋友上学。”
“是这样吗,舅妈?”女孩慵懒地斜过去,眸底浮现一抹意味深长的诡异。
舅妈被舅舅瞪了眼,捏拳嗫嚅道:“桑桑,回去后,我让琳琳给你补习功课吧!这段日子,你落下太多可能会赶不上进度。”
薄美琳是舅舅和舅妈的双胞胎大女儿,只比她大了一岁。
妹妹薄美琪倒是跟她一个班,成绩一样烂,和成绩优异每次都百名榜榜上有名的双胞胎姐姐截然相反,她和亲桑都是年级数一数二的倒数差生。
“小舅舅不是说好来接我的?”秦桑懒懒支起下颚,看似随口问了句。
夫妇俩对望一眼。
舅妈攥了攥鳄鱼带子:“你小舅舅公司有点事儿耽搁了,不过他已经安排了司机来接你。”
舅舅接着说道:“车子就在楼下。”
殷红的唇哦了声,秦桑眸子妩媚靡懒地看向周医生:“我可以出院了?”
周医生怔了怔。
“病人各项指标都恢复正常,已然康复,可以正常出院。”
秦桑眼波流转,不动声色避开她挽来的手臂。
舅妈不高兴了一下,很快挽起一抹笑容。
楼下,
一台醇黑宾利房车静立。
低调奢华的七扇门,很惹眼。
房车内,
银发男人一遍遍不耐烦地低眸,看皓腕上的万宝龙手表。
嗡~
手机兜里震动,被他掏了出来。
“想个办法,让他们先拖半个小时,等我打车过来。”
“做不到?”男人薄情的红唇勾起销魂蚀骨的冷酷:“那你去非洲卖罂粟吧!”
“哇你个禽兽!”
“谢谢夸奖!”
收了线。
命司机自行等候,他率先开了车门胯下去。
一抹菲薄的银光划过她的脸。
正拾阶下楼的秦桑,豁然抬眸。
妖娆银灰色的碎发,颀长俊美宛若妖精儿的身形,那侧脸轮廓却魅而不俗。
银发下,一双漂亮的耳轮凌厉,钻石耳钉熠熠生辉。
那矫捷步伐猝不及防捕获住她的眼睛视野。
“陈……霄!”
秦桑眼圈酸涩、干痖、发疼。
下一秒,
大步流星追出去。
“桑桑,你上哪儿去,咋们的车就在这儿了!”
后面传来舅妈气急败坏的叫骂声。
秦桑跟着他到了一个三岔路口,眨眼就失了他的踪迹。
有些失落,心口沉甸甸地站在马路边。
眸,烦躁地张望出去。
猝然,
她看见了正好上租车的银发少年。
少年漂亮的侧轮线条依旧惊魇迷人。
那美少年不是别人,正是与她共赴黄泉的爱妃。
秦桑大脑一片空白,冲动跑去马路。
猛然抱住男人窄瘦的腰,强势抵在车上,然后用两根手指捏起他精致的下颌,俯身欺压而下。
秦桑一字一句尽显霸道女暴君的温柔。
“陈霄,朕寻了你这么久,休想再逃!”
后面一连好几辆车因追尾而擦出刺耳的刹车声。
司机更是探出车窗大骂:“你特么有病,想死别拖别人下水。”
“哪个精神病院出来的,医生不负责吗?”
“我说你走路不看红绿灯,是不是瞎?”
身后骂骂咧咧的声音,她全都视而不见。
眼睛里,耳朵里,只装得下一人。
风骨凛傲,直戳心窝。
“放开。”男人猛然推开她。
秦桑猝不及防被推得踉跄。
手机在男人手里不断闪光震动,男人眉尖噙起烦躁。
理顺了被她弄乱的白衬,弯腰不再留恋地钻进出租车内。
“司机,开车。”
出租车划过秦桑的眼,扬长而去。
“陈霄。”
秦桑用力嘶喊一声,被闻讯而来的交警叔叔强制押出了马路。
“放肆,别碰朕,谁敢阻止朕找朕的爱妃,灭九族。”
交警交换一个眼神。
确认了,是精神病医院跑出来的。
还能怎么办?
通知家长,再送回精神病院呗!
只是,
到了精神病院门口。
女孩儿说什么也不愿进去。
一双灿白的手指死死抠着大铁门。
生锈的螺丝钉划破她的手掌。
血滴淌在上面,她仿若不知疼,手还死死抓着,嘴里不停叫嚷着。
“放开。”
“做什么?我要去找陈霄。”
“他当然是我的丈夫,他来了,他一定是知道我在这里,跟着我来了。”
“你们敢阻止我?”
“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反对我和他在一起?”
“滚开,再碰我砍了你手,看什么,信不信挖你眼珠子?”
“你……你们对……对朕……做什么?”
肩臂一疼,她晕了过去。
“对不起啊警察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您放心,以后我们一定看好侄女儿,不让她乱跑出去了。”
薄家夫妇一个劲儿地对交警道谢。
一直到两个警察走,夫妇脸上的笑才尽数敛下。
舅妈更是怒不可遏。
“该死的拖油瓶,每天除了惹麻烦,她还会什么?”
“小声点,要是被人听见?”舅舅小心地环视周围。。
“怕什么?这种鬼地方,除了精神病医生,谁吃多了会来?你那弟弟嘴里说着疼她,有本事亲自来接她回家啊?”
“奇怪。”舅舅一双鹰隼的眸审视着床上打了镇定剂睡着的女孩儿:“刚周医生不是都说她康复了,这怎么又给犯上了?”
想起这个,舅妈就气不打一出来:“谁知道是不是装的?说不定啊,那周医生都跟她一伙儿的。”
舅舅琢磨着:“那现在要怎么办?她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舅妈奸诈地挽起冷笑:“她不是做梦都想着逃出去吗?我们就给她做实了精神病,让她一辈子死在里面。”
舅舅还是犹豫:“这样做,真的可以吗?要是被那位知道?”
“你不说,他又怎会知道?”舅妈森冷可怖地裂开猩光:“只要部署周密了,你觉得他是宁愿相信一个神经病的话,而不是相信一个专业医生的话?”
舅舅觉得她所言极是。
薄唇拉开残忍弧度:“行,那我现在就下去布置好。但……”想到那位,他还是心有余悸:“由你去跟尧爷说。”
舅妈:“……”
妈的怂货。
“我去就我去,不就打个电话,我就不信他真能在市只手遮天,识破我们如此严密的部署。”
舅舅掠过一抹讥讽:呵,妇人鼠目。
*
办公室。
法式浓郁的冷色系风。
层叠的丝绒烫金边帷幕后,男人端坐在总裁办公椅上。
冷酷的男人,身形桀贵。
很快,
秘书从外面心急火燎跑进来。
“薄总,那边的电话。”
“挂掉。”
“说是小姐的病情又加重了。”
英俊的男人陡然间迸射出凛冽冷气。
声线,薄沉。
“拿过来。”
吓得半死的周秘书赶忙战战兢兢递上手机。
那边不敢给薄总打,打了也不接,就把电话打到他头上。
明知道薄总最关心小姐了,就拿小姐来当挡箭牌。
应该是小姐病情不容乐观,就见薄总的脸一寸寸阴云密布的皲裂,疣沉。
“南岸医院治不好了,就换北岸的医院。两边都治不好,就请英国最着名的皇家医疗团队。”
“……”
“很好,这就是你们替我照顾的孩子!”
一句话把那边问得胆颤心惊,犹如帝王凛冽蓬勃的杀气。
“薄爷,这是陈少为表歉意,特意黑了南岸医院今天下午的监控发来的录音视频,请您过目。”周秘书双手恭敬送来平板。
*
薄夫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猜测了一切结局,单单忘了这男人比总统还要善变,又如何会放任她不顾?
薄夫人苍茫地放下手机。
“怎么样?成了吗?”薄老爷急不可耐冲进来。
薄夫人浑身都在发抖,吓的。
“完了,一切都完了。”
薄老爷脸苍白如纸,活像剥了血。
手指骨死死焊住薄夫人双肩:“什么意思,你说明白。
什么完了?为什么完了?是不是你说错了话,露了馅?不是都确保万无一失了吗,怎么就完了,啊?”
他苦心孤诣了这么久,就给他整这一句——完了?
薄夫人疼得龇牙咧嘴:“完了就是完了,就你听到的、你以为的那种,一切筹谋都打了水漂,你在这里对我撒火有屁用,还不快想法子补救,要不然,大家都特么完蛋。”
薄夫人恍然大悟道:“一定是有内鬼,我就觉得那周医生跟她一伙儿的。”
薄老爷顿时如遭雷劈。
额头青筋凸显,一口烤瓷牙咬的咔嚓巨响。
“现在才来盘内鬼有毛用啊?就算知道那周医生跟她一伙儿的,你又能奈他何?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躲过这次难关。”
就在当晚。
一辆劳斯莱斯驶进南岸医院,很快将人接走。
薄家夫妇一路奴颜婢膝、谄媚讨好,对方愣是没给他们一个好眼色。
那脸,噙着绝对的杀伐之势。
好像他们才是致使秦桑发病的元凶。
夫妇俩怕的大气都不敢出。
委屈又能如何?
忍着。
目送着豪车狂肆离去。
劳斯莱斯开进一座豪华别墅。
男人抱着熟睡的女孩儿走下车。
他高大的身躯掩映着月光,莹润白皙的脸尊贵逼人。
更显得他怀里女孩儿,娇小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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