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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却没有那么容易了。
东厂番子们的热血已经被挑逗起来了,而且他们支持小春子上位,就是因为小春子带领他们打响了第一枪啊!
现在你一上位,就告诉我们不能再打了,这是啥意思啊?嗯?难道说你就是为了利用我们上位的吗?
所以小春子连续在东厂召开了两次会议,却效果都不大。
尤其是等着接班等了一年,最终等了个寂寞的大档头,更是带头反对他的休战令。
“厂公,兄弟们受够了锦衣卫的窝囊气,原来没有厂公的时候,兄弟们还敢动手呢。
怎么现在有了厂公了,反而更窝囊了?那还不如没有呢,兄弟们说是不是!”
大档头也是有自己的粉丝的,所以台下的番子们也有高声响应的。小春子紧皱眉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可他心里清楚,自己上任之后,万岁肯定是要先观察自己的管理能力的。
如果局面一直得不到控制,自己只怕不但会成为最年轻的东厂厂公,还很可能会变成任期最短的东厂厂公。
小春子十分苦恼,但既不敢去问黄锦,也不敢去找萧风,生怕被嘉靖知道了,会联想到眼下的局面和萧风有关系。
小春子教坊司那边还没完全交接完,因此晚上还是暂时住在教坊司,长吁短叹,苦不能寐。
有人敲门,他打开门,是一身官服的燕娘,看着袅袅婷婷,充满了制服诱惑。
小春子把燕娘让进来,开玩笑道:“深更半夜的往上司的房间里摸,搞不好人家会怀疑你想勾引我做对食呢。”
燕娘脸上一红,毫不客气地反击:“你都是当了东厂厂公的人了,谁敢当你的对食,不怕变成第二个花奴吗?”
小春子苦笑道:“你当不当花奴不知道,我却可能真的要成张远了。
万一这次的事摆不平,万岁一怒,没准我厂公当不成,教坊司也回不来了。”
燕娘指了指桌子:“写个字,我给你带走。萧大人在春燕楼等着呢。”
小春子一愣,随即眼睛一亮:“是萧大人让你来的?他有什么主意干嘛不直接告诉我,还要测字?”
燕娘摇摇头:“萧大人说,现在你的情况很微妙,他虽然有些计较,却不敢乱出主意。免得一招失误,满盘皆输。若是测了字,他就有把握了。”
小春子点点头,提起笔来,略一思索,写了个东厂的“厂”字。(“厂”的繁体字)
“告诉萧大人,我想问,眼下的局面,我该怎么做才能稳住东厂厂公之位。”
燕娘点点头,拿着纸走入夜色之中。小春子也睡不着了,在地上走来走去,等着燕娘回来。
他这才发现自己确实不够聪明。自己不能去见萧风,但燕娘是可以见的。无论于公于私都可以。
于公,萧风是春燕楼的半个老板,燕娘在教坊司就是负责分管青楼经营之事的。
春燕楼最近出了这么大的事儿,老板和管理方都到春燕楼安抚人心是在正常不过的。
于私,萧风当年的独特口味,就是从燕娘身上流传出来的。
时至今日,京城仍然有很多人坚定的认为,萧风和燕娘一定是有一腿的。两个老姘头没事到春燕楼小聚一下有啥问题?
不知过了多久,小春子正在胡思乱想之际,燕娘飘然而入,带着一身的寒气。
小春子赶紧给她倒杯热茶,热切地看着她,就像看着指路明灯一样。
燕娘喝了口热茶,嫣然一笑:“萧大人让我背了下来的,你仔细听着。”
“‘厂’字上‘广’下‘敞’,‘广’字,很多人都误会是‘广’字的简易写法,其实不然。
‘广’字在历史上出现在秦代,读音是(yǎn)而不是(guǎng),此字之意为山崖之上的房子。
山崖之屋,高处不胜寒,根基不稳,危若累卵,正是春公公此时的处境。得厂公之位易,守厂公之位难啊!”
小春子点头如同鸡啄米:“不错不错,太他妈的难了!现在我是骑虎难下,到底该怎么办啊?”
燕娘一本正经,学着萧风的口气:“‘敞’字左‘尚’右‘攵’,‘尚’有尊贵之意,也有高高在上之意。
萧大人说,你在东厂厂公这个位子上,就不能再当以前的小春子了。
之前在宫里,你是黄公公的臂膀,伺候的都是贵人。到了教坊司,你管的都是青楼勾栏的女子罪奴。
你心肠偏软,又顾忌陈公公留在教坊司里的老人,所以也没能养出霸气来。
可当了东厂厂公,在东厂就要高高在上,唯我独尊,哪怕是装出来的也好。
东厂的人可不是贵人,更不是教坊司的下属。他们都是杀人不眨眼的狠人,只有更狠的人,才能镇得住他们。所以你要拿出自己的霸气来。”
小春子默然点头,知道萧风说的句句是实。他忽然明白,自己想当东厂厂公,本就是一条不归之路,只能走到头了。
历史上好像还没有一个人,能从东厂厂公的位置上活着退下来,或是退下来还能继续活着的。
“‘攵’字为反文,是从“攴”(pū)字变形而来的,‘攴’字是象形字,古义是指以手持杖或持鞭击打之形。
故此你当前所要做的,就是敲打敲打东厂的人,让他们知道你的高高在上,知道你的唯我独尊!”
小春子点点头:“可我究竟该怎么做呢?我该怎么敲打他们呢?”
关键的来了,燕娘深吸了一口气,原本就丰满高耸的胸脯显得更加曲线玲珑,小春子却天然的不感兴趣,只焦急地等着答案。
“‘尚’字的上部一般被认为是‘小’字头,其实这是因为这个部首的字太少了,后来的字典就都给合并到‘小’字部了。
这个部首原本是独立的,与‘小’字相反,它的形状‘?’更像是一根棍子被一刀两断之形,与‘尘’、‘尖’等真正的小字头,完全不同。
所以,你要敲打东厂众人,就要一刀两断,杀人立威!”
小春子倒不是不敢杀人,他跟了黄锦这么久,也不是善男信女,只是他天性比较心软,轻易不动杀心。
此时他已经退无可退,自然也不用多说,咬着牙问道:“我该杀谁呢?”
燕娘一字一顿地说:“‘攴’字,上面是‘上’下面是‘叉’要死的是上面的人,也是领头的人。
整个东厂,除了你之外,最大的那个,就是你要杀的人!”
小春子愣了一下,然后默默点头,燕娘完成任务,也不再逗留,迅速离开,回到自己的住处去了。
第二天,小春子找了东厂中几个对自己最忠心的番子,到醉仙楼喝酒。这几人都出自当日春燕楼之战的小队。
在一个私密的雅间中,小春子拿出几张宝石卡,每张卡上放了一大锭金子,推到每个人的面前,
几个番子面面相觑,一个最忠心的低声道:“厂公有何事差遣,只管吩咐就是,不需如此。”
小春子阴冷地说道:“你们几人和我结识最早,对我也最忠心。整个东厂,都知道你们是我的人。
就算你们现在倒向别人,他们也不会相信你们,所以,你们几个的命,其实和我是拴在一起的。
我若是站稳了脚跟,你们也一定会得到重用。我若是被人算计了,挤走了,你们只怕也再难翻身!”
几人连连点头,表示没错,并再次表达忠心,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小春子点点头:“今日午后,我会在东厂召开第三次大会,说休战之事。
会上大档头必然会反对,到时我一声令下,你们几个不要犹豫,直接给我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