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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万。”杰克森呜咽起来。
程昱眉头又蹙高了几分，唇线抿直，神色浮起不耐烦。
李萱宁听了这个数字，吃惊地抬手扶额，她突然就明白了那天为什么去李慧妍家里，她住的地方这么寒酸。
欠这么多外债，让这一家子普通人的日子怎么过？
程昱终于忍不住，起身走了过来，沉声开口：“为什么会欠这么多钱？”
杰克森抬头，泪水糊眼，但他还是能感知到程昱此时浑身上下散发出的威慑力，他喑哑着嗓子坦白：
“当年做生意失败了，我不甘心，头脑发热就去借了高利贷，没想到一踏进去就出不来了……”
说到这，他又哽咽了起来。
李慧妍受他情绪感染，也跟着哭了。
一时间，屋里都是哭声，听着就让人心烦。
李萱宁重重地叹了一声气。
“这样催债是犯法的，报警就行了。”程昱低声开了口。
李慧妍听他这么说，顿时慌了，“不能报警！他们特意警告了我们不能报警，说如果报了警，到时候孩子会出什么事他们可说不准。”
程昱勾唇冷笑：“谅他们也不敢真拿你们孩子怎么样，就是吓唬你们。”
杰克森摇头：“不，他们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这帮催债的人，没人性的……尤其是他们不知道哪里得来的消息，知道了萱宁是慧妍的女儿，说我们家里明明有钱却不还……就更可怕了……”
李萱宁听到这个信息，诧异地看向李慧妍，“妈，你跟谁说了我和你的关系吗？”
李慧妍连忙摇头否认：“没有，我谁都没说过。”
李萱宁皱眉，心想难道是那天她去找李慧妍被跟踪了？可她那天挺小心的……
“萱宁，jack还小，我们……是真的不敢拿他的安危去冒险。”
李慧妍哭着又去拉住自己的女儿。
“萱宁，是妈妈的错，妈妈知道，妈妈新家庭的事，不该麻烦你，但现在情况紧急，就当妈妈求你了，你看能不能帮妈妈挪到钱，先把jack救回来，以后妈妈和你杰克森叔叔做牛做马努力赚钱还你。”
说着，李慧妍就要给李萱宁跪下去。
李萱宁惶恐，连忙一把扶住了她，“这是做什么？！”
“妈妈实在是不知道找谁凑钱了，以前从来不敢跟你说这事。”
“我们为了逃债带着jack从这个城市搬到那个城市，很努力地打几份工赚钱却怎么也还不清债，滚雪球一样，越来越可怕，绝望的时候，我也没想过要麻烦你。”
“可现在，他们带走了jack，他还那么小……我真的很怕他出事，万一他真出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
李慧妍哭得撕心裂肺地说下这一通话。
李萱宁感到心情很沉重，她转头望了程昱一眼，终是无奈地开口：“都这么说了，我……”
她话还没说完，程昱忽然插了嘴：
“阿姨，恕我多嘴提醒您一句。”
“您女儿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你不在她身边这么些年，她也没少吃苦，甚至好几次差点连命都丢了。”
李慧妍露出惊恐的表情，抬手擦了一把泪水，啜泣道：“差……差点连……命都丢了？”
程昱并不欲和她在这个话题上多纠缠，只是想让她知道情况，不要以为自己女儿是提款机，什么时候缺钱了，就来哭一把。
“我们现在只是听到你们单方面的陈述，对于你们欠债的实情还没有求证过。”
“你们出手就要一千万……”
程昱故意拖长了语调，扫了李慧妍和杰克森一眼。
“就算家里开金山银山的，也不敢轻易给你们开这个口子，况且这还是你女儿辛苦拼来的血汗钱？”
李慧妍吸着鼻子，脑子终于有些清醒了，她点了点头，“我明白，对不起，我太心急了……我……”
“欠债的情况我们没有骗你们。”杰克森补了一句。
程昱低低地“嗯”了一声，拿出手机，挑眉看他：“不介意我先找人查一查吧？”
杰克森想都没想就回：“我们说的都是实话，你尽管查！只是……我们现在真的时间有限，就怕……”
“急什么，催款电话不是都还没打进来一个吗？”程昱淡声回道。
杰克森垂下了头，的确跟人急也没用，毕竟他们是在求人，人帮你是情分，不帮你是本分，也只能静等他们的给答复。
李萱宁见此，走过来扯了扯程昱的衣摆，示意他到房间里跟她单独聊一会。
程昱眉眼放温柔了些，跟着李萱宁去了最里头的一个房间，两人关起门来说话。
“你有人在这边吗？核实他们欠债实情要多久？”李萱宁神色凝重地问。
虽然她也觉得这种事情要先核实，不能糊里糊涂就拿出这么大一笔钱，可终究涉及到小jack弟弟的安危，怕错过了时效，真有什么差池……
程昱：“我先安排人去查，具体看情况，但不会超出时限，放心。”
李萱宁点了点头，稍稍放心了些，转念又说：“如果核实了他没撒谎，这笔钱我肯定也是要拿出来的，不过，我感觉这事情性质很恶劣，还是报警安心一些，你觉得呢？”
“嗯，报警肯定要报。”程昱见她神色担忧，把她拉入了怀里，安抚道：“你那小弟弟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李萱宁缩在他怀里，沉默着没有说话。
突然感觉原主和她母亲的人生都莫名的让人感慨。
耳边响起一阵门铃声，李萱宁微微蹙眉，从程昱的怀抱里挣脱了出来。
两人对视一眼，李萱宁疑惑：“这时候，怎么会有人来这？”
程昱耸了耸肩，“这个问题我还真回答不了你，会不会是你那帮姐妹？”
李萱宁摇头，“不太可能，她们就算回来也有钥匙啊。”
说着，李萱宁和程昱出了房间，客厅里的李慧妍见他们出来了，小心谨慎地压低声音说：“有人按门铃！”
李萱宁见她似乎有些害怕，可能是潜意识以为自己被那帮丧心病狂的催债人跟踪过来了，她挥了挥手，让她原地待着，“我去看看。”
程昱也跟了过去。
李萱宁先透过猫眼看了外面一眼，瞧清楚面相后，微微一愣，他怎么来了？
程昱正要问她外面来的人她认不认识，话都没到嘴边呢，李萱宁就把房门打开了，他顺势抬眸望去，不禁挑了眉。
门外的施宇琛正欲说话，却在看到李萱宁身后男人的那一瞬间，蓦地怔住，“程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