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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会在这?”
白晓寒轻笑一声,捋了捋背后长剑的剑穗:“展晤堂一别,温旗主似乎过得不太好啊。”
“你还有脸提展晤堂?”我冷笑道,“身为尾教一旗之主,竟然做了衷廷皇子的鹰犬,白晓寒,你不要脸不要紧,连命也不想要了吗?”
“前辈到底是前辈,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啊…”
我望着从容大笑的白晓寒,心中无端便生出三分惧怕——他竟然对自己投靠宫幄之事供认不讳,仿佛浑不在意被我知道了一般。
“你不怕我向教主告你叛教?”
“前辈,您这话换了任意一位旗主说与我听,我都不会觉得好笑。只是您如今身为大衷太子正妃,又有什么资格说晚辈叛教呢?”
“我接近宫帱另有目的,你凭什么与我相提并论?”
“晚辈自然没有资格。晚辈只知道,教主并没有向您交付接近太子的任务吧?”
“罡风旗直隶教主掌管,任何一旗无权涉问。”我冷道,“你怎知教主没有交付任务给我?”
“前辈巧言善辩,晚辈自愧不如。”白晓寒无奈的摇了摇头,再度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那敢问前辈指使手下接近三殿下,又深夜潜入澂郡王府,可也是教主的意思啊?”
我的心猛的一颤:“你这话什么意思?”
“前辈何须自欺欺人。从给您送饭的宫人没有按时回宫,再到绿柳街医馆遭人强闯,最后是三殿下带着人离开澂郡王府后,围墙边上的机关被毁。”白晓寒的笑眼露出森寒的光,“恕晚辈之言,您今天的所作所为实在有欠部署。只怕不光暴露了您自己,就连您埋在三殿下身边的暗桩,也要连带遭殃了呢。”
我已心惊到了极处。宫帷果然发现了氶钺,那么氶斧呢…眼下他还只身一人藏在宫帷身边,他可有危险?
“你来找我,不是就想同我说这些的吧?”
“原来前辈这般果决,并不在意手下的死活。”白晓寒闲闲踱步,忽然立住望向我道:“那么裴水晴呢,您可也不在乎?”
“——你把水晴怎么了!”
“裴氏无妨,前辈放心。只是平日聒噪了些,若非晚辈求情,只怕四殿下早就做掉她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
“四殿下既然留她办事,那她便还有她的价值。”白晓寒的语气陡然变得凌厉,“只是前辈屡屡生事,殿下很是恼怒。晚辈好心告知一句,您若再多管闲事,您的朋友便要吃些苦头了。”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我的确去过澂郡王府,宫幄布下的机关也是我拆的,但我只是为了见水晴一面,我不知道那天还有谁去过,我——”
“——不管您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横竖三殿下是不会放过那个人了。”白晓寒冷道,“四殿下的话我已带到,前辈万事,便自求多福吧。”
我还要再说,却见白晓寒顿时化作了一缕水雾消散在了漆黑的夜色当中。讶异于他古怪遁术的同时,我又不禁为氶钺心惊。按白晓寒的意思,他已经暴露了,即便段冥此刻以石蟒骨将其召回,他想从寰亲王府全身而退,只怕也非易事。
这一夜睡得很沉,然而却并不安稳,血腥可怖的梦一个接着一个,梦里全是氶钺的脸,或是真诚急迫,或是满脸血污。
晨起之后,我便坐立不安的等待着中午宫里的人。经过了昨天的事,料想宫帷已经知道派人毒我并无用处,该是不会白费力气了。我等的不是宫帷的人,而是真正奉皇上之命前来送餐食和药的宫人。毕竟如果他们来时发现我不在,皇上面前我便是百口莫辩,将来再想留在宫帱身边帮助宫幡也是难了。
望眼欲穿的等到巳时,我没有等来宫里的人,却出乎意料的等到了氶斧。
他这一次与以往不同,是步履沉重的缓缓从别苑正门进来。他没有身着夜行服,只是穿着澂郡王府家丁的常服,看上去普通极了,也憔悴极了。
“属下拜见旗主。”
我看见他沉重的跪下身去,未等我说话,便径自扭身从背上取下一柄长剑呈了上来。
“訇襄剑?”我喜出望外,将訇襄剑接到手中爱抚不已。“这剑不是在寰亲王府的吗,氶斧,你哪里来的?”
“回旗主,氶钺给我的。”氶斧的语气不喜不悲,并不能听出过多的情绪,“他还从三殿下的书房盗出了此次疫症的毒方,叫属下一并交于旗主。”
我不可置信的从氶斧手中接过一张药方,略略一看,上面尽是些我不熟识的药材。
“氶钺竟然偷到了这个…”心中隐隐不祥,“他现在人在何处?”
氶斧没有说话,不知是错觉还是真的,我似乎看见他伏倒在地的身体在微微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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