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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也好,一了百了。只是你适才说他神志失常,血肉激生,中剑不死…这却又是什么缘故呢?”
“看他当时的样子,似乎是在怒火攻心加之受了剑伤之后才有了变化。不像学了什么功夫,倒像是…打了兴奋剂的样子……”我低声喃喃,“您说,他会不会是吃了什么猛补的药,那种,服下后就会让人功力激增的药呢?”
“功力激增…我倒是听说南境有一种壅心丸,是古时漠国以秘法炼制,借以富国强民的神药。只是传闻说那药只有长期服用才会起效,断不会如你所说一时被激出药力。何况那宵遥又没有神通本领,在这刈州城里根本弄不到这种药丸。”花姨眯着眼睛缓缓道,“只是此事背后,若真还有漠人参与指使,那这中间便说不上有多复杂了……”
我有些失神的盯着花姨烛光下精致小巧的面容,却见她的眼眸突然一闪,察觉到了我的注视,随即绽开一个明艳无比的微笑,再度拉过我的手亲热道:“是了,便是天大的事,横竖不会是冲着你和召儿兄妹两个来的,你如今到家了,召儿上头又有蠡侯庇护,咱们权且安心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你瞧我,这见你回来一时高兴糊涂了,竟忘了已经夜深,也该早些送你回去安置了——外头有人么!”
大门再度被推开,我这才记起如今已是后夜时分。来到桃销楼乍见了灯红酒绿,歌舞不休,竟生了还在白天的错觉。
一个年纪长些的男子躬身进来,花姨握过我的手,轻巧一个旋身将我挡在身后,脸上便在那一瞬换上了冷峻神色,哪里还瞧得见半分适才对我的慈爱欢笑。
“前头如何了?”
“回妈妈的话,现下已是寅时一刻,大爷们意兴阑珊,都陆续随着姑娘们回房休息了。还有几个撑着席的,弹琵琶舞水袖的姑娘们实在撑不住,现已换了一茬清倌儿陪坐,倒还像样。”
“没骨头的丫头子,专会取巧躲懒的赔钱货!”花姨没好气的嘟囔道,“便是我素日太好性,一个个年纪还不算长,倒愈发娇气得像是官家小姐们的样子。还好咱们重金买了今年的花魁,只是那一位也是个有架子的,坐着轿子颠不得晃不得,从离寒到刈州千里迢迢,哼,还不一定是哪年光景呢!”
“妈妈消气吧。小的听南方来的客官席上说嘴,咱们这回买的这位牡丹状元,堪称国色,着实是位百年难遇的天仙美人。便是矜贵些原也不值什么,只要来日进了桃销楼,还不是妈妈您的摇钱树吗!”那男子巧言拍马道,“即便这一位来得迟些,前两个月咱们不还从西域人手里买了个宝贝吗,虽没有牡丹状元的名头响亮,听说也是位艳冠天山的绝代佳人。一路快马送来,想来便是这几日了,届时桃销楼囊尽百花,您还怕守不住这天下第一楼的美名吗!”
“油嘴,偏你这猴儿替我算得妥当。”花姨到底受不住吹捧,脸上也一分分得意起来。“罢了,生意的事等新姑娘们到了再说吧,前头我先去照应着。这位温…连姑娘你应该是见过的,说是我花绛棠的干闺女还要亲些。你先带她回房歇下,再吩咐楼里上下,万万怠慢不得,若我听得姑娘在楼里住得有半点不舒心,仔细你们的筋皮儿!”
那男子听得吩咐忙连声应过,花姨回转过身,竟又一瞬换回了慈爱神色,对我温言道:“好灵儿,姨还有些杂务,就先前头去了。今儿也晚了,咱们娘俩有话明儿得空了再聊,快回房好好眠一眠吧!”
我知道不该推辞客套,只有应了下来。
花姨抿唇一笑,转身映出一身潋滟繁彩的锦绣光华,娇俏身影便消失在了房门之外。
我呆呆立在原地,心中无端涌起一股不可名状的暖意——不同于侯爷初识便恩遇有加的唐突,这位花姨对我的关怀积淀于温灵十七年的成长岁月。所以,同样是无条件的爱,相比之下花姨的亲热更能令我适应。
或许是不再涉及此身清誉和朝堂地位;又或许是温灵的眼睛留下来的记忆,面对着这个娇妍的妇人,我总会莫名的觉得放松和愉悦。而这份感觉,实在是我在供应齐全的侯府整整一个月以来一直求之而不可得的。
“姑娘,请移步吧。”
我长舒一口气,一夜的奔波劳累似乎在这一瞬化去大半。心绪舒畅,我步履轻快的跟上了前头引路的男子。转念一想,如今的刈州,甚至整个衷国,于我而言再不是负累和囚笼,而是宽广无拘,充满希望的自由天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