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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下一脚踹开房门,提剑而入。
锦被下颤巍巍两团白肉。
越梅臣面上神色毫无变化,只在两人瑟瑟发抖地求饶之前上前掀了锦被,软剑灵蛇吐信似的一刺,将这两团胸口贯穿,牢牢钉在床上。
血水飞溅了满墙满脸,他眼也不眨。
而被他寻来作证的路人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杀人了!”
越梅臣近乎无动于衷地低下头,注视床上二人先后在无望中挣扎着断气,方才抽出软剑,用锦被将这二人头脸蒙住,在被上擦了擦剑上的血迹,又用衣袖抹了一把脸,抱剑向证人们一揖,客套道:“诸位亲眼所见,此是我因撞见淫行,愤而杀之。”
他请诸证人出了这间充满血腥味的卧房,在院中写下诉书,证人们纷纷留下姓名住处,会写两笔字的签名,不会写字的画押,各持一份,稀里糊涂地被雁探司副使送出了门。
此时宫门已经落锁,越梅臣就先拿着诉书去寻了京兆尹,面无表情地交代了自己所为,叫他把自己收监。
京兆尹惊恐万状,不得不换回官袍,叫上几名衙役,与越梅臣一道去他家中查看。
户凭的消息倒是灵通,越梅臣一去一回,他已经赶来站在门口等候,见他同京兆尹一同回来,忙把他拉到一旁,小声道:“怎么如此激愤?”
越梅臣以唇语道:“我疑心是陛下遣来监视之人。”
户凭便不再问,只道:“有需要尽管开口。”
越梅臣头也不回地从怀中取出诉书交给身后愁眉苦脸的京兆尹,向户凭拱手一礼,道:“元思尚幼,还请户兄为我看护。”
户凭应下,今夜就歇在家中,越元思睡得香甜,丝毫不知家中出了什么变故,他坐在旁边看了会儿,先是思念妻儿,接着涌出困意,也跟着陷入梦中。
兰臣藏身在厢房梁上,目光冷冷地注视这两座宅院灯火熄灭,无声跃下房梁,隐入夜色。
越梅臣只知他杀的是宿抚遣来监视他之人,却不知是此人礼部尚书卢天禄最疼爱的幼子,名唤卢肃。
卢肃最好遛鸟斗蟀,文不成武不就,偏生能过目不忘,以萌荫入值禁卫,殷桓实在不知道把人放在哪,看他还算有一技之长,就把他丢去给越梅臣看门——
他在这两位雁探司副使的家宅对面给他找了间民居,允他呼朋唤友,遛鸟斗蟀,只需记下每日都有和人进出对面两座家宅,卢肃心满意足,差事也做得不错,殷桓便放下心去,未曾想卢肃竟如此不安分。
兰臣前日清晨同他商议如何将徐峥党羽牵扯进京中浑水中时提到此人,以为是可趁之机,为此商议良久。
他先去殷府上送信,而后折返含元宫。
正巧遇到离去的宿抚,新皇眉眼间有点未褪的春情,嘴角却紧紧抿着,显得并不快活。
兰臣怕被发现踪迹,不敢多看,只用余光瞥了一眼便伏低身体藏在阴影中,待再看不见人才一跃攀上宫墙,选了一条隐蔽的近路,往应承安的寝宫而去。
寝宫周围的守备比他离去时严密许多,兰臣靠近寝宫百丈后就没办法再往前一步,他不敢冒险,便默默退下,返回阁楼中小睡片刻,天蒙蒙亮时起身为自己易容。
这回他没有再将自己变成一幅平平无奇的相貌,而是取来一张白面,细致地勾勒眼眉,画出艳色,再修面描唇,换做妩媚柔情模样,再浸入药水中定色,忙碌一早方完成。
兰臣找出自己的官袍,仔细戴上面具,从妆台下启出伯劳官的令牌,将阁楼封起,胡乱塞了两口干粮,不紧不慢地走向应承安的寝宫。
应承安今日没能早起来练五禽戏,见兰臣时也没能从床上下来,只坐起身倚在床头,哑声道:“都准备好了?”
兰臣身上只剩一块伯劳官的令牌没有被拿出去,身侧还站了两名禁卫,对他虎视眈眈,生怕被应承安再在眼皮下传递一次消息。
却没想到兰臣应了一句,在床边站了一会儿,猛地扑到了应承安怀里,柔若无骨似的往他被里钻。
应承安忙抬手按住他,却已经有些晚,被他碰到了宿抚在他身上留下的银链与器具。
兰臣顿时红了眼眶,哽咽道:“他怎么……他怎么敢!”
禁卫昨日得了宿抚吩咐,令他们不得靠近床榻,见此情形面面相觑,上前把兰臣拖出来也不是,拔剑逼他自己出来也不是,这般迟疑片刻,床上两人已经旁若无人地交谈了数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