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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谢康河沉吟片刻:“可是,我前些日子问她有没有遇到什么特殊的人,或是特殊的事,她却没有半点反应,说不准她压根不知道有左公子这个人。”
王宝珍试探着道:“要不然我们让左公子去铺子里见一见小楼,有那么多人在,也断出不了什么事,若是小楼对他也有好感,这件事就成了一半了。”
商户人家本就没有那么多规矩,而且江小楼的情形特殊,若不让她自己亲自拿主意,谢康河有些把握不准,他点了点头道:“小楼是个有主意的孩子,这样,明天你稍做安排,请左公子到铺子里去一趟。”
王宝珍立刻欢喜地应道:“是,老爷,我马上就去办。”
第二天一早,胭脂斋便有人来请江小楼,只说有一笔生意出了问题,江小楼倒没有多说什么,与谢康河打了个招呼,见他未曾反对,便坐上马车向铺子行去。郦雪凝有些不放心,主动要求同行,江小楼不免笑话她太小心。
左华进入天井,碰到一个粉色衣裳、梳着双髻的婢女从楼上下来,他凝神一望,连忙笑吟吟的上前:“请问,江小姐在吗?”
小蝶站住脚步,满面狐疑地盯着他:“你找我们小姐?”
“是,请你行个方便。”
小蝶跟着江小楼做生意,见的人也多了,却很少碰到这种文邹邹的,再一看他居然能一直进到这后院来,便沉下脸,问道:“请问你有什么事?”
左华虽然微笑,却还保持着很礼貌的笑:“对不起,这不能对你讲,反正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小蝶站在原地没有动,只是略带警惕地盯着对方。
左华解释:“你放心,我不是坏人,若非如此,外面的掌柜怎么会让我进来呢?我是有重要的事情要与你家小姐面谈。”
小蝶见他如此,立刻认定他是故弄玄虚,想起小楼惹来的不少登徒子,脸色变得更不好看:“我家小姐岂是你见得的!要谈生意,出去向掌柜谈,小姐不见外人。”
左华却执着地站着不肯离开:“既然打开门做生意,就不该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你光是说却不肯进去通报,又怎么知道小姐不愿意见我?”
小蝶几乎是恶狠狠的瞪着他,扬声道:“你们傻站着干什么,小姐养着你们可是守卫的,怎么能放陌生人进来!”
护卫立刻上来,向左华道:“不好意思这位公子,您请!”
这时,只听见楼上传来一声询问:“小蝶,你在和什么人说话?”
未等小蝶回答,一袭紫衣的江小楼出现在楼梯上,她一级一级的台阶下来,肌肤赛雪,眼神明亮,分明一张秀雅的脸,却生来一双妩媚的眸子。她的笑容似乎散发着一种光芒,足以让人神魂颠倒,端庄的神态又令人不敢亲近。
左华被那眼神一望,只觉一颗心荡在半空中,从前只是远远看了一眼,他断没有想到,原来近前一看,江小楼竟是这样一个大美人。心肝跟着跳了跳,他上前抢先发话道:“在下没能经过小姐允许,贸然闯入,实在有失礼仪,万请小姐开恩恕罪。”
他这几句话说的文绉绉,又彬彬有礼,江小楼望着他,唇畔弯起,面上却起了疑惑:“这位公子,为何要见我?”
左华十分诚恳地道:“谢谢小姐不计较我的冒犯之罪,在下左华,一介书生,家父是文渊阁大学士,今日来见小姐,乃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请求您的应诺。”
江小楼只是含笑听他继续说,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
左华四下看了一眼,只见铺子后院依然是人来人往,冷面护卫在旁虎视眈眈,还不时有几个伙计停下来满面疑惑的望着他,他有些踌躇,几乎想要转身就走,却最终把心一横:“小姐,我必须对你实话实说,左华偶然一次出门踏青,得遇小姐。你的容颜,你的气质,一下子就让我连魂都丢了,立刻就乱了分寸。小姐的冰清玉洁,非凡美貌,实在是叫人难忘,从那日起,我天天想着小姐、念着小姐,你的身影时时刻刻在我眼前浮现,于是我寝不安枕,食不甘味,惶惶不可终日,一心想要再见到你!多方寻获未果,终于一日才知道小姐就是胭脂斋的主人,这才托了闵夫人上门为在下说项……”
江小楼望着他,神色充满讶异:“你是说——上门提亲的便是你?”
左华连忙赶紧着上前两步,道:“在下知道这样实在有碍体统,也不合规矩。父亲一再提醒我这样会吓坏小姐,身为男子更不应当过多沉湎儿女情长,可在下不仅割舍不掉,反而思念更甚!小姐,天下这么大,众生芸芸,为什么我没有与其他女子相遇,偏对小姐一见钟情,这难道不是一种老天爷赐予的缘份?既然有这种难得的缘分,更应当顺其自然,加倍珍惜,于是我斗胆才请了闵夫人上门提亲……可谢老爷说一切都得由你自己决定,所以我才这样不知礼数,贸然向小姐一吐心曲。”
他的这一番话,早已排练过不知多少遍,可谓胸有成竹,滔滔不绝。深情倾诉的过程中,一直盯着江小楼,目光诚恳的连小蝶都觉得自己刚才的举动实在过分。
一个如此痴情的男人,哪怕是个登徒子,女人也是会感到欢喜的。
旁人听了这番表白,一时窃笑起来,左华却像是没有听见,压根不曾往心里去,只眼睛珠子笔直地盯着江小楼。
江小楼笑了,她是被左华逗笑的,因为对方一本正经的告白,让她觉得格外有趣。
她原本便是容色美丽,艳光四射,这一笑起来更是勾掉了左华的魂魄,他心里怦怦得跳个不停,脸上红晕已一阵阵泛起,更增强了所言的可信度。
江小楼望着这位左公子,他的容貌十分俊秀,气质也很是儒雅,言谈风度都是不俗,刚才瞧他走了两步,似乎身有残疾,她停顿片刻,才淡淡地道:“虽然很感激你的一片美意,可惜我并非左公子的佳偶,请你另寻良配吧。”说完,她便转身向楼上走去。
左华心里一急,快速走了几步道:“江小姐,不要走,听我把话说完!”
可是江小楼却已经消失在了楼梯的尽头,小蝶板起脸:“好了,你的话也说完了,请回吧。”
左华看着小蝶道:“你这丫头说话为何这样不客气,我来找你家小姐是诉衷肠的,你们不信也就罢了,为何还要出言辱人。”
小蝶斜眼看他:“什么辱人不辱人,小姐不喜欢你,你该走就快点走,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不然待会儿我让人轰你出去,丢了左学士府的脸面,你可不要怪我!”
听她说得如此疾言厉色,左华不得不讪讪的离去,可他却还是心有不甘,又靠近两步,悄悄的向小蝶塞了一个什么东西,才轻声道:“我对小姐的确是一见钟情,十分倾心,希望姑娘能够替我在小姐面前说几句好话。”说完他才一瘸一拐的走了。
小蝶看着他的背影,转头上了楼,一推门进去便把银子放在桌上。
“小姐你瞧,是那个左公子留下来给我的,他是要贿赂我在你面前多说好话呢。”
江小楼看了一眼,桌子上的银元宝闪闪发光,她笑了,淡淡道:“既然是他给你的,你就好好收着吧。”
鹂雪凝刚才在屋子里早已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不由脸上含笑:“这位左公子的确是很倾慕你,居然找到这里来。”
江小楼却是满脸无所谓:“这也没什么稀奇的,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在外面做生意,总是会引起一些麻烦。”
鹂雪凝笑道:“这位左学士家风还是不错的,毕竟没有教出纨绔公子,他端端正正上门提亲,虽然今日来诉衷肠的举动冒失了一点,倒不算是个太差的对象。你愿意考虑他吗?”
小蝶连忙道:“小姐,你没瞧见他走路不利索嘛,这样的人怎么配得起你!”
鹂雪凝看着小蝶,不由摇头道:“你这丫头又懂什么?左学士是什么样的人家,寻常姑娘想要攀附还攀附不起,这桩婚事不知要让多少人羡煞了小楼,虽然左公子腿脚不便,可是我听他言谈说话,倒是清清楚楚,口齿伶俐,容貌也算是俊朗,若是小楼肯应允,倒也是一桩好姻缘。”
不光鹂雪凝这样想,谢家所有人都是这么想,这也不能怪他们,虽然左华腿脚不灵便,但他毕竟有一个做大学士的父亲,左家家大业大,门风清正,一向没有恶名,他虽然身有残疾,却是循规蹈矩,并没有什么纨绔子弟的名声在外头。士农工商,商是最末一等,江小楼以商门之女的身份,能够成为大学士府的儿媳,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谢康河纵然是个聪慧的人,却也很难避免落入俗套的思想。郦雪凝隐隐觉得,这左公子看起来不错,却不能立刻下判断,应当好好观察一段时间,便提醒道:“若是小楼觉得不放心,咱们可以悄悄的去打听,看他为人到底如何,可有什么不好的风声。”
江小楼道:“若有早已传出来了,如果他做的隐秘,你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知道的。”所谓盲婚哑嫁,姑娘如果看中他,看中的也不过就是学士府的背景和他将来的前途,与他本人其实没有多大的干系。
鹂雪凝希望江小楼慎重考虑,便有些犹豫:“可你如果嫁给了他,那报仇也是大有指望的。”
江小楼笑了:“我是心心念念想要报仇,但还不至于这样轻贱,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给卖了。”
鹂雪凝轻微的啊了一声:“谁让你卖自己,我是说左公子是一个值得婚配的对象,若他所言属实,小楼,可以考虑一下。再者说,今天他能够登堂入室,掌柜的也没有拦他,说明——”
江小楼眸色慵懒,无所畏惧笑道:“说明谢伯父是默许他来到这铺子里的,所以外面的人才不敢拦他。”
郦雪凝忍不住叹气。
下午,江小楼回府的时候,没有见到谢康河,反而见到了谢连城。谢连城分明是从外面匆匆赶回,洁净的衣裳沾了灰尘,分明一副风尘仆仆的模样,江小楼奇怪道:“大公子不是还要在外面再待两日吗,怎么突然赶回来,有什么急事?”
谢连城被她问得顿住,沉吟一瞬,看着江小楼:“听说——左学士的公子来谢府提亲了。”
江小楼愣了一下,才含笑道:“不错,大公子的耳报神还是很灵验的。”
听江小楼这样说,怀安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谢江小姐夸奖。”他的确是大公子的耳目,这谢府里发生的一切,都敌不过他的耳朵。
谢连城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声音天生的低沉,带着稳定人心的力量:“怀安,你来解释。”
怀安嘿嘿笑了两声才道:“公子让我去调查左公子,我便仔仔细细的把这人历来的言行都给查了一遍。”
江小楼望着谢连城,一时有些惊愕。
人家向我提亲,你为什么派人去调查?
这话,江小楼只是从心头一掠而过,没有问出口。
“那位左公子人品端正,行为举止也素来循规蹈矩,没有什么出格的地方,初看倒是没有什么奇怪的,只是后来我收买了左家的一个杂役,他喝醉酒,不知不觉说出了一件事。”
能让谢连城露出这样凝重的神情,此事定然非同寻常。江小楼鼓励地望着怀安:“哦,你发现了什么事?”
怀安神秘兮兮地道:“原来左大学士的夫人与安王妃交好,是安王府上的常客,而且左三公子刚出生的时候就认了王妃做干娘,因为两家都很低调,这层关系……外人知道的并不多。”
江小楼只是莞尔,眼眸秋水湛湛:“这消息很重要吗?”
谢连城轻声道:“当然重要。”
江小楼摇了摇头:“我不太明白。”
谢连城淡淡一笑,深潭般的眼眸有一种动人的力量:“现在你不明白,待会儿你就明白了,怀安,准备马车,我和江小姐要出府去。”
谢连城此刻脸上的神情十分郑重,而且认真,绝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她看了一眼天色道:“马上就要用膳了,若是他们找不到咱们,又不知要说什么闲话,大公子不在意吗?”
谢连城笑了笑,最终道:“若是我在意闲言碎语,就不会派人去打听这些事,不要多说,走吧。”
江小楼和谢连城刚刚离去,花园里闪现出谢瑜的裙角,她愣愣地看着那两人的背影,眼神如同玫瑰花刺一般,藏着尖锐的嫉恨,手中的帕子不由自主的攥紧。
谢府的马车一路走,谢连城始终一言不发,甚至不曾多抬头看江小楼一眼。怀安不由偷笑,公子不眠不休地跑了三天才赶回来,见到江小姐却什么话也不说了,真是个奇怪的人!
马车停在一家医馆,谢连城掀起了车帘,对江小楼道:“待会儿好好留意要出来的那个人。”
江小楼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到两个仆从夹着一个年轻公子从医馆里出来,他身着华服,被夹在那两人中间却还是东张西望,像个孩子似地咧着嘴巴,一个劲儿的傻笑,一边流口水,一边哼哼唧唧的叫着。旁边的仆从连忙用汗巾替他擦着嘴边的口水,连哄带骗。
他大声嚷嚷着:“我要喝水,喝水!”
仆从连忙哄道:“要喝回去喝吧,现在哪里找去!”
可他却一下子跳起来:“我渴,我渴了!”
江小楼望着这一幕,眼眸微凛,神色莫名。
那位痴公子得不到水,竟越发疯起来,本能的大叫,不顾一切的挣扎,似乎想要挣脱周围两个人的束缚。其中一人没能抓住,他快步跑到墙根下,撩开袍子就预备当众小解,一时惊得路人纷纷避散。一个年轻女子经过,这痴人竟跑过去露出下体冲着对方一阵热尿,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大叫一声晕了过去。他竟然不依不饶,就把尿直接洒在对方脸上,惊得所有人目瞪口呆。两个仆役生怕惹出事来,迅速扑过去,可他们偏偏抓不住他,这痴公子衣衫不整的绕着圈疯跑,一路大呼小叫,哭笑无常,胡言乱语,遇到孩子手里拿着吃食便扑上去抢吃抢喝,跑累了竟然仰面朝天地睡在街上。
仆役们立刻又招了人来,连抓带捆,好不容易才把他捆上,送上了马车。
马车消失在江小楼的视野中,只带起一阵灰尘。她转头看向谢连城,笑道:“这个人有什么特别吗?”
她的笑容,有动彻心扉的美丽。
谢连城呼吸微窒,却又很快恢复自若,眸子闪过一丝冷芒:“这位就是安王妃的第二个儿子,人称延平郡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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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秦:我今天这一章发了无数次也发不出去,因为文里面有三个字
编辑:我爱你?我恨你?对不起?
小秦:找小姐
编辑:⊙▂⊙
小秦:其实原话是,我找小姐有要事商讨→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