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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味着酒中的甘甜与清冽,不禁问道:
“然掌柜,你这酿酒的技艺是从哪里学来的?这酒的味道真是独具一格。”
然掌柜笑着摆了摆手:
“这技艺啊,是家传的。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就开始酿这‘绿盈魂’了。说是有一年,绿盈湖中忽然出现了一种奇特的小鱼,用这鱼和湖水酿出的酒,味道格外香醇。”
西门大壮听得入神:
“那这小鱼现在还能找到吗?”
然掌柜摇了摇头,“那小鱼只出现了一年,之后就再也没有人见过。不过,绿盈湖的水质独特,即使没有那小鱼,酿出的酒也是别有风味。”
然掌柜又讲起了绿盈湖的传说,关于湖底沉睡的古城,关于夜晚湖面上飘荡的神秘歌声。
赵让反问道:
“然掌柜,你可曾亲耳听过那神秘的歌声?”
然掌柜抿了口酒,神色变得有些凝重。
“听过。那歌声美极了,像是天上的仙女在歌唱,让人听了就不想离开。但那歌声也邪门,听过的人,有的会迷失在湖中,再也找不到回家的路。”
西门大壮皱了皱眉:
“那歌声有魔力?”
然掌柜点了点头。
“老人们都说,那是古城中沉睡的魂灵在召唤过客。所以,我小时候我爹从不让我在湖边玩耍,就怕被那歌声所迷。”
“那现在然掌柜可是不怕了,都能坐在湖边喝酒了!”
赵让打趣的说道。
然掌柜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而是很突兀的说道:
“今晚我估计是不能撑船了。”
赵让一愣,脱口而出:
“为什么?”
然掌柜解释道:
“我虽然雇了十来个船工,但只要日头一斜,整个湖上便只有我能撑船!这是规矩,不要问,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赵让点头表示理解。
三百六十行,行行有规矩,本就是应当。
更何况,这可能牵扯人家安身立命的本钱,更是打听不得!
“但今晚,我没法离开这里。因为……”
然掌柜说着,指了指一旁的老树。
赵让定睛一看,才看到老树的树干和相邻一棵略细些的树之间,拴着一张吊床。
吊床上竟躺着个一动不动的人,就像是一块没有生命的石头,甚至比拴着吊床的老树树干还要老,让人分不清究竟是谁先存在的,以至于赵让那般敏锐的观察力,不是然掌柜提醒,都不会注意到!
然掌柜看着赵让和西门大壮惊讶的表情,轻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这位老兄,是多年前来到绿盈湖的。谁也不知道他从哪里来,叫什么名字,只知道他喜欢躺在这张吊床上,听湖的声音。我见他可怜,就让他一直待在这儿。”
赵让和西门大壮顺着然掌柜的目光望去,只见那吊床上的人穿着一身破旧的灰衣,头发蓬乱,脸上布满了岁月的沟壑,双眼紧闭,仿佛已经和周围的环境融为一体。
西门大壮忍不住问道:
“他一直这样躺着,不用吃喝吗?”
然掌柜摇头:
“起初我也以为他是个死人,但后来发现,每隔几天,他就会醒来,喝些湖水,吃些野果。他从不和人说话,也从不动弹,就像……就像绿盈湖的一部分。”
“既然如此,那他醒不醒来和掌柜你撑不撑船有什么关系?”
赵让问道。
这人已经来了几年了,然掌柜早就习惯,不应该再因为他的异常来改变自己的做法。
“因为他今天醒了,而且没有喝湖水,也没有吃野果。”
西门大壮追问道:
“那他干啥了?”
然掌柜回答道:
“他喝酒了!”
“喝醉了?”
赵让问道。
然掌柜沉思了片刻,说道:
“我也不知道。他是喝了不少,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醉。我从没见过他喝酒,并且今晚看着和以往没有任何区别。”
每个人酒量都不一样,不知道对方的酒量,自然也就没法判断,这点无可厚非。
但赵让还是没有明白,这个人哪怕是喝醉了,又和然掌柜撑船有什么关系。
“我的酒很贵!”
然掌柜说道。
赵让回道:
“我知道。单凭这个地方,酒都得贵不少!”
“他没有钱!”
赵让回道:
“这点看得出来。”
然掌柜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所以他喝的酒,是他偷的!我不能离开,因为我害怕他趁我不在的时候跑了!从没有人能再绿盈湖偷酒,如果他出去说自己在这里喝了不要钱的酒,那我的酒以后就不值钱了!”
赵让和西门大壮相视一眼,心中不禁对然掌柜的逻辑感到好笑,但也理解了他的担忧。
酒的价值不仅在于它的品质,还在于它的稀缺性和独特性。
赵让没料到会在这绿盈湖畔遇到这样的插曲:
\"然掌柜,我们理解你的担忧,但此事对我们来说至关重要。能否请你通融一下,让我们今晚过湖?至于这位老兄的酒钱,我们可以代为支付。\"
西门大壮也附和道:
\"是的,我们愿意补偿你的损失,只求能尽快过湖。\"
然掌柜皱了皱眉,显然在权衡利弊。他知道这两位公子不是普通人,若是得罪了他们,日后恐怕会有麻烦。
但另一方面,规矩就是规矩,他也不想因为一时的通融而坏了自己的名声。
\"两位公子,不是我不给你们面子,实在是这规矩不能破。\"然掌柜沉吟片刻,\"不过,如果你们能帮我一个忙,我或许可以考虑一下。\"
赵让和西门大壮精神一振,连忙问道:
\"什么忙?只要我们能做到的,一定尽力而为。\"
然掌柜指了指吊床上的人,说道:
\"这位老兄不言不语,但我总觉得他身上有些古怪。你们若是能帮要回酒钱,我自然立马撑船!\"
赵让心中明白,这然掌柜虽然表面上是担心酒钱,实则对这位神秘老兄的来历颇为好奇。
他们两人虽非贪婪之人,但面对这种不寻常的情况,也不免生出了几分探究之心。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与这位老兄谈谈。\"
赵让率先开口,他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西门大壮点头,两人一同向吊床走去。
走近了,他们才更加清晰地感受到这位老兄身上散发出的异样气息。
他就像是一块历经风霜的古木,静静地躺在那里,与世隔绝。
赵让轻声说道:
\"老先生,我们无意打扰您的清静,只是我们有急事需要过湖,而您似乎喝了然掌柜的酒......\"
赵让的声音在夜晚的湖面上飘荡,却未能惊扰到吊床上的老人。
他依旧静静地躺着,与世隔绝,对外界的一切都不闻不问。
西门大壮皱了皱眉,他可不习惯这种沉默的交流,提高了声音,又说道:
\"你要是是能听见,就答一声!我可以给你付酒钱!
即便是西门大壮这番直白的请求,也未能得到任何回应。
吊床上的老人依旧一动不动,就像是已经融入了这片夜色之中。
赵让开始怀疑,这位老人是否真如然掌柜所说,只是偶尔醒来,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
\"或许,我们该换个方式。\"
赵让沉吟片刻,然后从怀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老人的身边,说道:
\"这是酒钱!\"
银子在夜色中闪着淡淡的光芒,但老人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微风吹过,湖面上的雾气开始缓缓涌动,似乎有某种力量在悄然觉醒。
赵让和西门大壮警惕地环顾四周,却发现一切如常,唯有吊床上的老人,似乎有了些许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