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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超一瞪眼:得,这小子读了会书,说话开始一套一套得了。
他只能和陆逊交流,讨论一个所谓的军中规定,来解决此事。
“羌胡初归,是否适用我军军规,也是个问题。”陆逊摇头:“此事你我难以定夺,只能交给大王处理了。”
马超坐不住了,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在帐里来回度着步子:“便没个妥善之法吗?”
“孟起说的妥善之法,是如何将此事压下,不使大王知晓吧?”
陪坐的张辽摇了摇头:“此事不可能瞒着大王,羌胡的事必然要处理,到底如何,就看大王态度了。”
“若是大王认为可以大事化小,以和为贵,那这个亏我也认了!”王平一摆手:“东西都带回去吧,我可不敢要。”
现在周野对待异族主要是归化当先,施恩为副,手段比起当年已经有了很大变化。
具体会如何,双方都没谱。
“不管如何,终究是我的人冒犯子均了。”
马超退了两步,向王平行了一礼:“我再向你赔个不是了!”
众人又客套几句,还留他喝了两杯酒水,这才离去。
所有人都清楚,这件事不只是几个将领的恨意这么简单,还牵扯到日后对待羌胡的态度,和两族关系的走向。
马超一直心绪难宁,以至于没注意到立在大帐右上角的节杖。
回到姑臧,狄宰等人都围着询问。
“暂时无事。”马超摆手。
众人大喜,又说道起来,无非是他们惯例如此,再加之策应周王有功,如此小事当可揭过。
马超想想也颇有道理。
既然王平不会咬着不放,那这事大王应该乐得大事化小?
毕竟羌胡从后方策应,这功劳确实不算小啊。
三面同时动手,直接破碎了羌胡援助刘备的可能,使刘备在凉州的势力绝望,政治统治土崩瓦解。
至于之后不准再私运财货一事,众人也点头答应下来。
“有此功劳,周王应立您为羌王!”狄宰趁热乎赶紧拍马屁。
“周王若来凉州,必会接见我等,彼时我们便联名推举。”雷定颔首表示认可。
他们议论时,贾逵恰好走到门口,听到这话驻足不前。
在众人散去之后,马超脸上的忧色也逐渐消失,换上了一副欣喜派头。
狄宰说的有理,于整个大局而言,这只是小小瑕疵。
而自己深入不毛,平定羌胡,并从内策应,开未有之疆,哪一件都算大功。
大王来了,真要论功论过,自己也是功大于过的。
马超对于驻扎在羌胡那穷地方兴趣不大,可对于羌王的名头还是很喜欢的。
那毕竟是王啊!
比公爵都高了一级!
哪怕食邑再多的县侯,也终不如王威风。
贾逵心头顾虑愈浓,但想了想还是没跟马超说。
“若是让大王知晓是我提醒的他,必然是不高兴的……”
他摇了摇头,轻声叹道:“也不知道大王有没有过来。”
周野不亲自来,有些事下面的人确实不好处置。
而遗留下去,或许会让隐患越来越大。
就在贾逵发出这声叹息时,周野距他是极近的。
姑臧外,姑臧山上,几道人影趁夜登山。
走在前面的两人身材极为高大,都是九尺有余的身岸。
稍稍靠后的人则显得更加淡薄,白衣外面裹着毛皮大氅,手里提着一根烟斗,火星在烟头部位闪烁,时而浓烟喷吐。
“云长,你考虑的如何了?”
走在最前面的人,也就是周野轻笑着发问。
关羽略低了低身子,恭敬一叹:“大王之恩,罪将岂敢忘之?只是兄长身在险境,我却从事大王,心中实愧,难以见人。”
周野哈了一声,略侧过头:“云长这是在给玄德求情吗?”
关羽沉默了一会儿,道:“兄长是执拗之人,他虽不以武艺见长,但内心之坚韧,世间少有。”
“大王所用‘国朝与天下之失’的言论,未必能说服他。”
“也就是说他不会降,我明白你的意思。”周野点头。
走了两步,他又道:“那我给你这个面子,留他一条性命,如何?”
火光下的关羽目光颤动,连忙拜倒:“多谢大王!”
郭嘉吸烟的动作略微停顿,嘴角浮现一抹笑意:关羽的面子真有这么大么?
“我也不难为你,伤好之后,不会让你去对付凉益故人。”
周野立在山上,手往东边一指:“你去东边,打曹操,这没问题吧?”
“愿为大王效劳,为自己和兄长赎罪!”关羽抱拳。
“好好好。”
周野大笑,道:“多个你助力速度又能快上些了,我想曹操一定会很开心的。”
关羽没有接话,只是心中感激。
天下局势到了这一步,有他没他能差上多少呢?
周王如此安排,只是给他个立功机会。
而他必然也不会让周王失望,务必抓住这为数不多的时间,再立下一番统一助力之功。
将至山顶,周野忍不住驻足于此,目光凝视着山下的漆黑,良久发出一声感叹:“是要尽快了。”
关羽一投降,连带着关平和那些凉州俘虏基本上全部都会降服。
最后一个盟友倒戈相向,对于曹操的势力打击无疑是巨大的。
这个自己留到最后,实力最强的对手,只怕支撑的时间会是最短的。
自然,挨的打也有可能是最痛的。
“乱局是要结束了吗?”
前方,漆黑的雪夜中响起一道声音。
几人寻声看去,关羽枣红色的脸庞上涌出再见故人的喜色。
周野则笑着点头:“是的,要结束了。”
“结束了好。”
他坐在一个雪堆上,叹了一口气:“血流的太多了。”
说完这句,他才起身,向周野行了一礼:“张绣拜见周王,多谢大王当年活命之恩。”
“活着就好。”
周野不在意的挥了挥手,带着几人走了过来。
郭嘉向暗中招呼一声,很快有人提着兽毛毯走来,铺在地上。
又取出酒肉,摆在毛毯之上。
山上温度极低,肉都冻成了一坨,酒水也十分冰凉。
他们又在旁边点起了一个个篝火,给酒肉加温。
给大人物们让出位置后,护卫们也在旁点火取暖,同时用些带来的酒和肉干。
“能下山么?”周野直接问道。
“走不远,很奇怪。”张绣摇头。
他知道自己什么状态,但却不清楚为何会是这样的状态。
“那等文和忙完,我让他过来一趟。”
听到故人的名字,张绣手微抖,旋即道:“诸事繁忙,不必劳他了。”
“很快就要忙完了,他也巴不得能歇一会儿。”周野摇了摇头,忽然浮起一些笑意:“到时候我在南阳替你择几个漂亮的,再拨些钱款来,将这山上收拾一下,也可以安上人家了。”
“不必!”张绣摇头,目光看着夜里的雪山:“这样就好……”
“没有人会真的喜欢孤独,多是无奈罢了。”
“既然活着,那就应该有温度的活下去,而不是像冰雪一样,冰冷的走向残年,最后倒入墓碑之下。”
“若是那样,活着与死了,又有何区别呢?”
说话间,水煮的小酒上冒起白烟,周野用手去扇了扇:“酒热了。”
“我来。”
郭嘉好酒好烟好色,倒酒的速度跟脱小娘子衣服一样,十分麻溜。
端着渐热的酒樽,周野像是个长辈一样劝着对方:“像这杯中热酒一样,不好吗?”
张绣茫然。
“来,喝一口。”周野和他碰了碰杯子。
张绣连忙一仰头,热酒入喉,融霜化雪:“好。”
“云长你也喝,看看这躁动的煮酒,是不是和玄德极为相似。”
周野又向关羽迎起杯子:“他虽然败了,但却值得。”
虽然败了,但却值得……是了,就是如此!
关羽双手奉杯,重重一点头,也一饮而尽。
至于郭嘉,那不用周野劝,他一个人都能把自己灌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