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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接近崩溃边缘时他都无比渴望朋友、渴望倾诉。
可他不敢。
怕被伤害,也怕伤到别人。
所以他参加了很多社团让自己忙起来,也学会找个没人的地方把自己关起来;展示在老师同学面前的永远是最冷静得体的一面,暗地里却做着骇人听闻的事。
直到遇见唐祁镇。这只傻乎乎的小胖猫,谁不想欺负呢?
想到这儿他突然一笑:“还是多亏了你,不然我大学八年不知道怎么过。”
他的声音很轻,就连笑声也听起来失真。唐祁镇赶紧走到床边,替他收好碗筷:“你睡会吧。”
他点了点头。午后的阳光很艳丽,甚至晃得人眼前发白,连窗帘都遮不住。傅研生却不知怎么开始做梦,脑中闪过许多模糊的片段,还有那把象征着父亲威严的戒尺。
——“我打你都是为你好!当年你爷爷就是用这把尺把我打成全村唯一一个大学生,才有你今天这么幸福的人生。”
——“一点小伤就哭,你他妈是不是男人?我告诉你,今天就算是爬也要给我爬去上学,不然老子把你腿打断!”
终于,那个小男孩忍不住了,他开始反抗。那天,在昏暗的禁闭室里,他起身夺下了那把高悬着、正要落下的戒尺咔嚓一声掰成两段,与他一遍遍在脑中演练的场景重合,粗糙的木刺边缘向眼前男人的脖颈直直刺去——
红色鲜血模糊了视线。
傅研生怔住,疯狂地冲上前拦住他:“不要,为了这种人不值得!”
可他抓不住,伸手摸到的都是空气,红色以骇人的速度蔓延开。
“嘭——”他的肩膀撞到了床头柜,剧烈的疼痛终于让他渐渐找回了意识。
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
“学长!学长你怎么了?做噩梦了吗?”唐祁镇坐在床边急切地喊着的名字。
傅研生抬手捂住肩膀,眼神里尽是茫然。
他梦见自己弑父了。
梦里自己的压抑和愤怒……是如此真实。
唐祁镇见状不知所措,想给他倒盆热水洗脸,却发现壶里空空如也。他无奈,只能拿起热水壶往外跑。
“你去哪儿?”
身后突然传来冰冷的声音,他把声线压得很低,直刺脊背。
他脚步一顿,赶紧回头。傅研生坐在床里,瞳孔有些涣散。
“我不走,哪儿也不去。”他赶紧回去,用茶杯里早就凉透的开水打湿毛巾递了过去。
傅研生却没有接,另只手死死扳住肩头,指甲已经抠进肉里,把脖子掐得泛红。
“你这是做什么?”唐祁镇抓住他的手,努力想阻止他。傅研生的力气很大,推搡中衣袖滑下去一截,唐祁镇这才看清,他的胳膊上也有很多的掐痕,是新的;还有一些几乎淡得看不出来的细长伤疤,已经有些年头。
“你这是怎么回事?”他彻底愣住。
“我爸也打我……只要我做错了事就会打。”傅研生断断续续说出一句话。
唐祁镇的手悬在了空中。
“有时候控制不住,就只能掐自己。”他补上后半句,掩面瘫在床里,“像个鬼一样浑浑噩噩……”
“学长……”唐祁镇拍了拍他肩,诧异得说不出话。
他突然想起很久以前自己也做过一个梦,梦里那个人告诉他——唯痛我生。
原来现实中也有这样的人,而且就在自己身边。
他眼眶一热,鼓起勇气抱住了他。没有言语,只是安静地抱了他一会。
怀里的男生渐渐冷静下来,突然他说:“唐祁镇,我们出去租房住吧。”
“什么?”
“我暑假不想回家了,正好你也经历了这么多事。人心多复杂,只有我的心是彻底向你敞开的,也只有我能保护好你。不是吗?”
他的话听起来条理清晰,尾音轻巧地上扬,又带着点炫耀的意味。
唐祁镇被他问得猝不及防,刚想开口,唇却又被抵住了。
“我给你几天时间考虑,一旦做出决定就不能反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