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谏言的境遇。
之后不久,纪觅林不知怎么和萧鹬牵上了线,但并未向萧鹬求取官职,反而称任疏星可堪大用,向萧鹬引荐了任疏星。萧鹬一见,果然觉得任疏星一表人才,可堪其用,便让他跟在身边。
至于顶罪之事,他却死不开口,摆出了一副为国尽忠的文人气节。
不开口也是一种回应。宋老狗心下已经有了主意,略施小计,使了个声东击西的障眼法,翻窗溜了出去。
屋内的任疏星也是没见过这路胡来的问询,见他来无影去无踪,以为大有神通,赶紧拜了拜月神,精神饱满地准备明日为国捐躯。
永昌馆一片漆黑,只有长相安的房里还亮着灯。
宋老狗忖度着,长相安多半已经睡下了,自作主张地免了通禀。
长相安睡眠向来轻浅,宋老狗不愿扰人清梦,无声无息把头探进长相安的房间。
屋内点着一盏昏暗油灯,隐隐约约地照出长相安的轮廓。他坐在沉香榻上全神贯注,静静地坐对空奏琴。
宋老狗许久未见他碰琴,乐得观赏,悄无声息地进了房间,坐在凳上看他。
宋老狗从他专注的眼睛里看见了光,他才真的觉得长相安是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个不明来路的礼教机关。
宋老狗想起了一句话:灯下看美人,越看越精神。
他当时只觉得这话胡扯,烟油子熏眼睛生疼才精神呢。
如今他看着长相安,倒有些理解了那句话的意思。——那张堂堂冠玉的脸,如今落在模模糊糊的灯影里,看不清晰,却移不开视线。
自从那日长相安靠在他身上,似乎给他靠出了毛病。——他虽然对长相安仍不怎么信任,却对长相安的皮囊信心十足。
他仍不能解释他那日的反应,他无法给自己一个理由,说服自己那件事的发生合情合理。
就像一根刺扎在宋老狗心里,他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拔得出来。
琴音骤歇,宋老狗猛地抬眼,只看见长相安对着他笑,拍了拍床榻示意他过去。
宋老狗说不出笑里的意思,走过去将任疏星的事说了。当然,他十分有良心的将大段的卿卿我我、耳鬓厮磨隐去不说,没用那一对痴男怨男荼毒长相安的耳朵。
长相安听了连连叹气,摇了摇头,过了一会儿,似乎决定了什么一样,对着宋老狗一阵比划。
宋老狗看得心惊:“殿下,这事若成,皆大欢喜,若是不……”
长相安镇定自若,摆了摆手,取了琴弹与宋老狗听。
宋老狗说不上为什么,只觉得这人看似身处世外,万事不管,却万事皆知,自有定夺。和惯常显现的那个闲散王爷全然不同。
才更让宋老狗更不得安心。
他心神不宁,和长相安越靠越近,长相安亲昵地搭着他的肩,并没有什么异常之色。
长相安今日不知为什么又喝了酒,脸颊微微泛着芙蓉颜色,吐息之间都带一股甜软的酒气,和他身上的淡淡的兰花香味混在一起格外的好闻。
他那双又亮又干净的眼睛,看得宋老狗脸慢慢的红了上来,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慢慢地煎他的心。
宋老狗装作若无其事,悄悄别开脸,长相安却以为他身体不适,从背后伸出双手,环绕着他摸了摸他的额头。
那人的前胸贴在他的后背上,带着一股凉气,冰凉清爽,在这烦热的夏季分外宝贵。
宋老狗却只觉得焦热更甚,心咚咚的跳,像是在心里豢养了许久的野兽,闻见了血腥,抑制不住地奋力嘶吼。
好在长相安很快就放开了他,递给了他一颗装在香罐里的药丸。
他没接,他知道自己不是感冒,而是别的原因。
长相安在他油盐不进的心外面留下一个清晰的印子,宋老狗不知道对方是有心还是无意,他只得更谨慎,精细入微着观察着长相安。
翌日,任疏星跪在三法司内,将昨日的供词又背了一遍。万延才勃然发怒,拍着桌子跳起来,将任疏星发入死囚牢后,笑眯眯地与众人一同移驾凤来楼用饭。
酒过三巡,宴席将散,长相安恭恭敬敬递上一个帖子给庸明。
庸明看了大喜过望,连舞姬都不看了,连忙回宫准备焚香沐浴。
万延才不解其意,宋老狗只露出了一个故弄玄虚的笑容,问道:“万大人,祈安寺一事毕竟与太平国无关,还是听候庸萧二位大人的决断,您看如何?”
万延才想了一下,点了点头,勉强说了一句:“也是……”
罗庆在一旁打着哈欠,拉着他去开荤,还热情地邀请长相安。
长相安没跟往日似的摇头摆手,反倒对他一笑进了马车。
宋老狗怕对方误会,只好开口代为拒绝。
“代王久病未愈,多有不便,还是请各位大人尽兴便好。”
说完,也转身进了马车。
长相安正用一种“我没有不便”的眼神看着他,宋老狗开口揶揄:“殿下不满我回绝了这等事?”
他摇了摇头,目光里仍是“我没有不方便”。
宋老狗决心等回了京城带他去大余酒楼逛一逛,看看他到底有没有不便。
未央宫殿内四个祭典用的大香炉里在四角,内里焚着香,庸明正在一个金盆内洗手,见长相安来了便匆匆就坐,满脸堆笑相迎。
长相安跟在小太监身后进了后殿,一角用屏风围起,以便让长相安更衣。他在七八个小太监的侍候下,换了一身深黄色的礼服,一身珍珠金石,煞是隆重。又洗了手,才在大殿正中的几案落座。
几案上摆着一架琴,长相安动了动手指,落在琴上,奏了一曲古调。
那声音极悠扬婉转,起伏绵缠,听得庸明如痴如醉。
长相安一心演奏,和往日的温和模样大不相同,和着琴音生出了一种兼爱苍生的磅礴气势,反倒让宋老狗更加疑心。
他几乎从来没有如此不安过。——若不是脑袋还算清醒,他几乎要因为一首琴曲,认为长相安从自他相遇以来之事算无遗策,认为一切都是长相安为了某一不可告人的目的所设的圈套。
他又定神看了看长相安的脸,又似是平日的温和谦让。他在转弦间抬起头看了宋老狗一眼,目光里满是宁静的期待。
宋老狗的不安被微微抚平了一点点,他转而问庸明:“王上,可能如约不计前嫌放了任疏星?”
庸明正随着乐曲摇头晃脑,上下起伏,应道:“当然,现在就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