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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离吴良面部只差分毫,碎在他旁边的船帆柱上,吴良面无表情一动不动,或者说他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耳朵上针扎一样地疼了一下,他微微皱起眉头……
摸上去,耳垂靠后有些湿滑,压痛,吴良将手指拿到眼前,上面沾着红色血迹,抬起头,他凶狠地注视杯子过来的方向。
那里,周铮冷冷的目光望着,木然的表情。
“吴良,是你太过分了。”岳念廷开口,同时向周铮递过去一个眼神。
周铮向吴良走去,顺手从吧台上的纸抽中抽出几张纸巾,递给吴良时嘴里说:“良哥,是我的错,您罚我吧。”
从周铮手里接过来,吴良将软软的白色纸巾慢慢对折边角,叠成一个小小的方块,动作不紧不慢,却在下一刻,反手一个嘴巴抽在周铮的脸上,周铮被扇得侧过头,猛力晃动下向左倾斜,脚下失去平衡,他下意识地挪动步子,还没站稳又是一记狠狠耳光,半身被打得歪向另一边,脸上五枚指印殷红肿胀,口腔粘膜也被牙齿磕破了,啐出一口血唾沫,周铮调整了一下姿势,站稳了。
就在吴良起手要扇第三下时,岳念廷重重叫出他的名字。
放下胳膊,吴良转头睨了一眼岳念廷,冷笑:“老岳,打狗看主人,我给你这个面子,下次我绝饶不了他。”
垂下眼,对方不言。
周铮略微颔首,对吴良说:“良哥,我去洗把脸。”
吴良点点头。
余光中,天边飞来一只个头较小的海鸥落在沙发旁的玻璃桌台上,它不怕人地蹦蹦跳跳,往岳念廷那边去。
吴良歪着头,露出难得一见的单纯笑容,他少年心性大起,想过去看看海鸥,却被武文殊纠缠着抓了胳膊拦住……
这个人不断喘粗气,吴良明显感到他手劲泛软,抖得自己胳膊都跟着他的手摆动。
武文殊死皮赖脸地大叫:“把周唯还我!快点!就现在……我不管!你还我!告诉我他在哪儿?!我要见他,现在就要见!你他妈听见了吗?!快还给我!!”
吴良早看出来武文殊犯毒瘾,从刚才他的表现就很明显了,吴良忽然有种感觉,周唯跟武文殊的关系或许不止是在床上,很可能作为毒品供给源头,周唯是武文殊精神和肉体上赖以生存的唯一依靠,是岳念廷掌控武文殊的一种手段。
疑惑地,吴良颇有意味地望向岳念廷,寻求答案。
对方了然,点头。
“早说啊,”吴良无限蔑视地扫了武文殊一眼,从口袋里拿出一串钥匙,卸下两个扔过去:“左手第三间客房。”
飞快捡起钥匙,武文殊头也不回地消失在甲板上。
人走后,吴良看到岳念廷把面包碎屑掰了些放在手掌上,几只海鸥欢快地跳到这个人的手边,伸缩头颈上下吃食,岳念廷浅浅地笑着,时不时摸摸海鸥纯白的羽毛,一副享受其中的样子。
注意到甲板上没几个人,吴良特意放轻脚步,他也想摸摸海鸥,却在靠近时被岳念廷手腕上一件饰物吸引住了目光。
很普通的一款手绳,深褐色,没什么点缀的赘物,模样很是素气,吴良看了一阵,问岳念廷手链不是买的吧。
“人送的,”岳念廷好奇:“这么明显?”
“编得不齐。”
岳念廷笑笑,低下头摆弄手绳。
“谁啊?心上人送的?”吴良八卦。
对方摇头皱眉:“周铮送的,他喜欢编这些。”
噗地一口水,王海林直喷在船柱上。
本来他要回船舱,拿着酒杯,刚好经过两人时听到对话:“大老爷们弄他妈这些个玩意?!还送给你?都他妈什么毛病啊!”说着,夸张地打了个哆嗦,不胜寒冷地继续走他的路。
吴良也惊讶:“那小子还有这么娘的一面?”
“他性格多面,特别敏感,脾气还差,像刚才那种玩笑跟我开行,别当着他面开,”岳念廷摩挲海鸥,又加了些面包碎屑到手上,语气寡淡,说得很随意,却掩盖不住层层寒意:“这次就这样吧,下次你再敢动手,我不会放过你。”
一同抚摸海鸥的手猛地僵住,吴良从没见过岳念廷发这么大的脾气,这个人对自己的态度一向不卑不亢,拿捏得当,如此露骨地超过底线还是第一次。
正在呆愣时,对方眼神变得沉厚警惕,岳念廷扭头看向码头最远端,说了句:“他们来了。”
……
…
同一时间,3号客房内。
武文殊瞳孔放大,大睁着眼惊愕地看着眼前一个用玻璃焊造而成的六面长方体,最上面挂着一个容器,容器底端呈蜂窝状,很多小孔,一个金属制的挡板挡在下面,像是某种触发装置。
房间全面改造过,两间打通连在一起,里面空空荡荡,除了几把椅子一个桌子,就是这个看上去相当骇人的玻璃箱体。
箱体内,囚着周唯。
他就像睡着一样坐在里面,脸贴在另一面玻璃上,武文殊透过玻璃面上成片的透气孔向里面喊话,压低声音叫周唯的名字。
周唯眼皮抖动,缓缓睁开眼,他迷迷蒙蒙地望过去,在看到玻璃外武文殊的那一刻如同过电一般,乍然惊醒地整个人跳起来,箱体足有两米高,成人站起来没有问题,周唯激动地扑到玻璃板上砰砰敲打玻璃面,喊叫着武文殊。
武文殊快速用手触碰玻璃,检查箱体,别说钥匙孔,就是一条焊接细线都没发现,他安抚着周唯,努力了解构造找寻突破口……
谁也没注意到,就在他们大力敲打玻璃四壁箱体备受震动时,一两滴液体从顶端的容器内悄然漏下,落在周唯的外衣上,很快形成一个个烧焦的黑色破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