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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跳了下去,来到立柜前随手拉了拉抽屉。
没拉动,又是锁。
舒荷皱眉道:“十二把锁?那要开到什么时候?”
闻人逍走上前,将每一个抽屉都看了一遍,起身道:“没有锁。”
抽屉拉不开是事实,可是整个立柜看一圈下来,除了拉动抽屉的把手外,再没有其他的东西。
没有锁,就不需要找钥匙,它可能是机关,可能是启动下一个连环机关的钥匙,就跟监狱密室里,那个用来递送饭菜的洞口一样。
那么花瓶跟抽屉,哪个先哪个后?
闻人逍在花瓶旁席地而坐,即便是隔着衣物,他也能感觉到地面上烫人的温度。
他抬起头,阳光像是从任意一个角度照来一样,找不到光源的位置。漫天的白光下,连完全睁开眼都是一件难事。
汗已经和衬衣黏在一起,闻人逍低下头,便有许多汗循着他的下颚线滴落下来。
急剧高温下,闻人逍暗自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十二个花瓶颜色花纹各异,有青花,有彩陶,甚至还有灰扑扑的泥塑,种类众多,找不到什么共通点。
也许现在还不是解开这些线索的时候。
闻人逍这样想着,便站了起来,起身的那一刻一阵眩晕席卷而来,不小心踢到了一个花瓶,“咣当”一声将舒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
她上下打量了闻人逍一眼,笑道:“你没事吧?”
闻人逍扶着桌面缓了缓,轻声道:“没事。”
眩晕,头痛,极度干渴,这是中暑的先兆。
时间过得有点太快了。
舒荷虽然也满头都是汗,脸色通红,但状态比闻人逍好很多,她淡淡地睨了闻人逍一眼,转身将他扶到单人沙发上,嗤笑道:“看来逍哥不行啊。”
闻人逍一顿,目光有些泛空。他皱着眉,似乎想要透过这份短暂的熟悉感找回一些什么,但最终一无所获。
舒荷说完,转身从花架上抱着一沓东西走了过来,“啪嗒”一声全部扔到了闻人逍的面前。
闻人逍头也没抬:“这是什么?”
“我要是知道还用问你?”舒荷在这些卡片一样的东西上拍了几下,泥土便化作飞尘在阳光里上下飞舞,“我从花盆里找出来的。”
卡片有九张,颜色花纹也都不一样。兴许是刚从花盆中挖出来,上面散发着一种花朵与泥土混合的芳香。
闻人逍看了一眼,却觉得卡片上的颜色花纹似曾相识。
他目光一转,落到了那些花瓶上。
巧合的是,九张卡片上的颜色和花纹,都能在花瓶里找到与之一模一样的,那么就可以证明,卡片和花瓶的谜底有关。
闻人逍当即道:“还有三张卡片没找到。”
两人便顶着烈日翻遍了整个花房中所有的花盆,最终一共找到了十一张。
“还有一张呢?”舒荷终于感受到了暑意,一阵折腾后虚脱地靠在玻璃墙上,呼出的气体都仿佛带着火。
闻人逍皱着眉,忽然站起身,将最初照片里的那盆昙花从瞳孔中取了出来,昙花还是未开的状态,只有一个花苞。他伸出手指在泥土小心翼翼地翻弄了几下,在没弄坏根茎的情况下,夹出了最后一张卡片。
如此,十二张颜色花纹不一的卡片就和花瓶摆放在了一起。
看起来似乎需要配对。两人在找剩余卡片的间隙,已经把它内外都研究了一遍,除了花纹颜色以外,这些卡片的背面都写着两个字。
按照闻人逍摆放的顺序依次是南宫、上秋、新正、莺时、寒月、暮秋、天中、子春、花朝、荷月、建中、正阳。
舒荷看完脱口而出:“月份?”
闻人逍看了她一眼。
“我六月出生,我妈给我取名叫荷月,我嫌不好听,就把月字去掉了。”舒荷淡淡道。
闻人逍不语。
他忘了自己曾经照顾过这个双亲尽失的小姑娘十多年,即便是记得,舒荷也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
他们这些人的生死早就成了一件十分轻贱的事,还有谁会去管她父母叫什么、她名字的意义、她从哪里来、最想做的事是什么。
他们身处失乐园里,在天幕眼中,也就是一个C字开头的符号罢了。生命变成符号,甚至是数字,本身就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
闻人逍沉吟了片刻,道:“我觉得荷月好听一些。”
舒荷从鼻腔中发出一声轻嗤,面色发白,往沙发靠背上一趟,喃喃道:“我不行了,再动一步我就要化了。”
谜题有解开的希望,闻人逍不愿再耗费时间,挣扎着将卡片收拢起来,对舒荷说道:“既然你知道这些名称能够对应月份,所以还要麻烦你排个序。”
舒荷阖着眼,说:“那你答应我出去之后和我睡一觉。”
闻人逍冷淡地说到:“想出去的不是我一个人。”
“但出得去的只有一个人。”舒荷站起身,脚步虚浮,但眼神如刀,刀刀都剜在闻人逍的身上。
她一把夺过卡片,迅速地按月份顺序重新摆了一遍,然后头往旁边一歪,似乎再也没力气动一下。
闻人逍舔了舔嘴唇,眼前都出现了重影。
他用仅存的意识想,月份,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