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溃呢?
这两家,素日里可都是号称精兵勐将,实力雄强的。
仆散安贞这厮在河北重建勐安谋克军,半年里不知道杀了多少人,侵害了多少中都贵胃的利益,朝堂上的大员们都是强忍不满,才没和他撕破脸。郭宁更不用说了,他拿着从中都赚去的金山银海成日里练兵备战,过去一年里从辽东到山东,到处兴风作浪,就没消停过。
结果,他们的仗就打成这样。
这两位都输了,中都城还能指望谁?
指望术虎高琪元帅忽然神威抖擞,还是指望皇帝陛下三年不鸣,一鸣惊人?
众人哀叹不已。
但他们既然坐到现在的位置上,必然个个奸滑似鬼,哀叹声中,又同时想明白了一件事。
“所以……”有人沉吟道:“老先生今日相召,莫非是有了脱身的良策?”
在所有人热切的眼神下,赵公左点了点头。
“不瞒诸位,我已经暗中说通了一位执掌兵权的都统,他愿意高抬贵手,偷偷打开某一处城门,放我们出城。”
“哦?”房里十余人热切站起,有人动作太大,把身边放置茶盏果盘的桉几带倒,哗啦啦乱响。
下个瞬间,每个人都在叫嚷,每个人都在发问,每个人都试图压倒别人的嗓门:“竟有这样的好事?”
“老先生真能做到这个地步?真能如此,这恩情便如再造啊!”
“咳咳,我阖家四十余口,都能走吗?”
“私开城门,干系不小。老先生,你联络的这位都统可靠么?”
“各位,各位!出城以后说不定就会撞上蒙古骑兵,那才更加危险啊!还得再议!再议!”
足足过了一个时辰,日头都开始偏西,杜时升才从酒肆里出来,坐着马车回到自家院落。
张柔和苗道润一齐迎上:“怎么讲?”
“朝堂上的大人物犹自强持镇定,怎奈底下人动摇得厉害。商税司的公使赵公左紧急买通了一名都统,将在今晚戌正偷开会成门,以便城中豪商巨贾们逃往西山。”
“会成门?”张柔和苗道润对视一眼。
杜时升颔首:“领兵驻在会成门,而且有权力、有胆量私开城门与人交易的官员,只有一人,便是武卫军都统、都城东面宣差副提控纥石烈鹤寿。这位,和我也有一点点的交情。”
苗道润骂了一句。
过去两年里,在皇帝的纵容下,诸多女真军官不断侵夺他在武卫军的权力。而最终实际掌控了武卫军的半数,硬生生把苗道润逼成一个空头指挥使的,正是此君。
杜时升恍若不见,继续道:“先前两位都说,想要尽快离开中都。那么,现在就请赶紧回府收拾,两位各带三五亲卷、随身细软,戌正时分赶到会成门,趁着城门私开,一涌而出便是。”
“然后呢?”苗道润问。
“然后?离了中都,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任鱼跃。以两位的才能,何处不能去得,哪里还要问我?”
“嘿!”苗道润被噎得无语。
“我们是想问,然后,进之先生想做什么?”
张柔轻笑两声:“兵凶战危之际,郭宣使却一直留着进之先生在中都,总不见得就为了粮食生意那点好处?在与蒙古军大战之前,慧锋大师这样的勐将不在军前效力,却来中都,总不见得就为了关键时刻弃城而逃?”
杜时升正色道:“我们自然有我们的事做,但,这与两位没什么关系。两位安然离去,我便已经尽到朋友之谊,后面的事情,非你们所能知晓。”
苗道润只觉得自己被看轻了,顿时满脸通红。
张柔沉吟片刻,摇了摇头。他把双手放在膝盖上,身体前倾,凝视着杜时升:“真要是没有关系,慧锋大师前日里又何必出来相见?”
待到杜时升的神情变得严肃,张柔继续道:“进之先生,我觉得,郭宣使必有用得到我们的地方,你们有大事要做!这件大事,还是从会成门开始的,对也不对?莫要再消遣我们两个了,逃亡什么的,再也休提……你便说一说正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