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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一,上午。
洛天瑾给的三天期限已到,故而召集众人齐聚中堂。欲当众了结江一苇暴毙一事,免得府中上下人心惶惶,相互猜忌。
中堂内,除洛天瑾姿态慵懒外,其他人无不正襟危坐,神情肃穆。
“柳寻衣,李甲何在?”
洛天瑾开门见山,张口便朝柳寻衣要人,不禁引来众人一片侧目。
柳寻衣迅速起身,先朝洛天瑾拱手一拜,转而朝堂外招呼一声:“抬上来!”
伴随着一道道好奇的目光,廖川、廖海合力抬着一块破门板快步入堂。
此刻,门板上躺着一具衣衫褴褛、膨胀腐烂的尸体,发出阵阵恶臭,惹得众人纷纷捂住口鼻。
“启禀门主,此乃李甲的尸身!”柳寻衣恭敬道:“是我们在洛水下游找到的。”
“嘶!”
此言一出,堂中登时一片哗然。
“李甲死了?”谢玄眉头微皱,将信将疑道,“怎么死的?”
“据仵作查验,李甲的致命伤在脖颈,并非溺死。”柳寻衣解释道,“换言之,他是被人先用刀杀死,而后弃尸河中。”
秦苦补充道:“我们找到李甲的尸体时,发现他身上值钱的物件统统消失不见,因此怀疑他是被人谋财害命。”
言至于此,秦苦的眼珠滴溜一转,又冒出一句:“至少,表象如此。”
“可有凶手的线索?”雁不归一脸镇定地问道。
“没有。”秦苦撇嘴道,“三更半夜,洛水河畔连鬼影都没有,根本找不到人证。极有可能是路过的强人见财起意,杀死李甲后立即逃出洛阳地界,在没有任何线索的情况下,想找出凶手无异于大海捞针,几乎……不可能。”
“李甲是如何逃出贤王府的?”
面对雁不归的追问,秦苦故作茫然,反问道:“雁四爷何以断言李甲是‘逃’出府?”
此言一出,凌潇潇的眼神悄然一变,心中升起一丝忐忑。
雁不归处变不惊,风轻云淡地回道:“当夜,守门弟子并未发现李甲出入,他不是‘逃’出去,难逃是‘飞’出去?”
秦苦嘿嘿一笑,也不纠缠,应道:“雁四爷说的在理,不过贤王府的护卫一向由中平二门负责……”
“秦副执扇此言,莫非在怪我们看守不利?”洛棋不满道。
“岂敢?”秦苦插科打诨,连连摆手,“小弟初来乍到,对贤王府的规矩只会生搬硬套,如有得罪,万望青执扇海涵。”
“你……”
“罢了!”洛天瑾打断洛棋的驳斥,朝李甲的尸体轻扫一眼,幽幽地说道,“将替江一苇验尸的仵作全部叫上来,我要亲自过问。”
“是。”
不一会儿的功夫,十七名仵作陆续来到中堂。
他们中有老有少、有男有女,分别是雁不归、邓长川、黄玉郎、慕容白从不同的地方找来的。
乍一看,十七名仵作素昧平生,互不相识。实则,早在他们入府前,已有人“帮”他们统一口径。
“江一苇的尸体各位皆已验过,不知究竟因何而死?”洛天瑾满眼期待,为免仵作惶恐,故而语气颇为柔和。
闻言,十七名仵作左右顾盼一番,而后一名老者上前两步,拱手道:“回洛府主的话,经我们轮番查验,所得结果各有不同,但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哦?”洛天瑾饶有兴致地问道,“先生此话怎讲?”
“我们之中,有人认为江三爷的死因是误中断肠草之毒,有人则认为是砒霜之毒,还有人认为是花溪草、五毒根……”老者断断续续地答道,“由于江三爷的症状太过奇怪,因而我们推断的结果亦大相径庭。至于究竟是何毒物……以老朽拙见,或是多种毒物混合而成,因此难以判断。”
“此乃不同之处。”谢玄狐疑道,“敢问异曲同工又指什么?”
“我们虽不能辨别江三爷究竟死于何种毒物,但可以断言,其暴毙是由于‘淤毒攻心’。”
“何为淤毒攻心?”
“淤毒,即淤积于脏腑之内的剧毒。”老者解释道,“此毒并非朝夕之间可以淤积,至少也要……六七日方可形成。洛府主有所不知,世间每一种毒物,都有其特殊性,因而中毒的症状,以及毒发身亡的时间也不尽相同。但无论是何毒物,若无解药冲和,毒发时都将作用于活人,轻者身体不适,重则一命呜呼,断不会形成淤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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