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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氏不解,看向了身边的翠儿。
翠儿也是一脸莫名,只道:“我家不远千里从沧州搬到溧阳,途中自然会丢失一些物事。不知真人此话何意?”
商泽谨道:“不瞒施主,你家中丢失的那物,正有太岁之煞,是个白虎星。留在家中,不知何时会带来凶煞;若徒然丢弃,更是凶险万端。”
他字句铿锵,说得一主几仆俱是惊慌不定,又更是疑惑不解。朱氏道:“我家中丢了许多物事,谁知道哪个是白虎星!?”
商泽谨趁机又开始掐指一算。
好半天,他才缓缓睁开眼,叹了口气,道:“星宿成煞,怎会托身死物?贫道不妨再透露一些,那白虎星,是个大活人,主阴,应是女子之身。”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愣了。
翠儿面色慌张,忽想起什么,在王氏耳边附会了几句,那王氏的面色也变了。
“是、是这样……”王氏吞吞吐吐道:“我家中的确走了个小婢……但、但那是我亲自送她走的呀!并不是丢失了的,况且……那小婢与我家缘分也不深,怎就专克我了呢!”
几人说了半晌,这才有一个小仆又来通报,“娘子,老爷、老爷他来了!”
老爷,自然是王氏之夫了。
这妇人原应叫赵王氏,夫家姓赵,是个书生,曾中过秀才,只是再没什么精进,为人怯懦老实,被王氏吃的死死的。然而此次听闻她胡乱招了个道士来家,终于坐不住了,放下 圣贤书,便匆匆赶了过来。
王氏丝毫不拿他当数儿,挥挥手便道:“让老爷回去读书!家中的事儿,他来搀什么哄?”
说话时,门前那仆从已被拂到了一边,一个满面不甘与怒意的中年男人进了来,身形羸瘦,再添二十斤,恐怕也赶不上王氏一身肥肉。
“子不语乱力怪神,我书香门第之家,你竟招了个道士来!”赵秀才直跺脚道:“若是孔夫子知晓了,我明年的乡试还怎么中举!”
王氏正忡忡忧心自家血光之灾的问题,到了节骨眼儿,被赵秀才这么一顿骂,便火了,指着他就道:“把老爷扶下去!”
那赵秀才兴许是平日里被婆娘压制久了,憋足了气儿,终于爆发了出来,“你方才说的那些个我可都听着了!什么血光之灾?都是骗人施舍香火钱!也就我家这妇人受你们蛊惑 ……”
搞了半天,还是对商泽谨说的。
“非也。施主,我道门一派,老子乃是开山鼻祖;你身为儒家门徒,尊孔子为圣。殊不知,孔子曾拜老子为师?”他说得有礼有节,“如今二圣门下,弟子又怎可互相攻讦?”
赵秀才被气得说不出话来。
阮小幺终于趁机开口,道:“况今日我师父不收人钱财,只瞧着贵府煞气甚重,这才进来一看。如今已知晓那作乱的白虎星乃是一个女子,曾入过你家,如今贵府理应寻求解脱 之道,哪是闹哄之时?”
“什么白虎星!我就知是那丫头来历不明,害了我们一家十几口!”赵秀才满面通红,挥手乱道:“都是你这婆娘!贪小便宜,以至祸到临头!我赵审元是做了什么孽,竟娶了 你这婆娘!”
阮小幺不动声色与商泽谨对望了一眼。
他故作惊讶,脱口而出,“果然如此!请施主细细道来,这‘来历不明’究竟是怎生回事?”
王氏没空理他们,又叫了两个下人来,将胡乱闹事的赵秀才半拖半拉带了下去,这才一屁股坐在了位上,面色惶然。
“果真是那死丫头……”她唉声叹气,“我就知道,我家中这段时日霉运连连,皆是拜她所赐!”
她说着说着,竟生出了一点眼泪,叹道:“真人,你可真是来救我们家出生天的?”
“贫道自当已苍生万物为重。”商泽谨高深莫测。
“那丫头……唉,我哪知晓那丫头竟是个白虎星啊!我家做寿,偏巧人手不够,我便出去寻人。她穿得也齐整,只在外头晃悠,见着我便道:‘大嫂子,你家缺人手么?’
我正想着找人呢,见她也是个身子骨利落的,她又说了,管她一日两顿饭就行,连菜都不用!我想着这等好事自然要的,便将她带了回去……那丫头做事可伶俐了,只是一点不好,过了两日,就嫌饭菜无味,要走人!这可不行啊!我与她签了契书的,她未做满一年,我怎能放她!?可她专想跑。那日也巧,城里头来了两个外地人,便把她买了。那丫头便跟人走了……”
她絮絮叨叨说了一通,接了帕子来擦那少的可怜的泪珠。
阮小幺又道:“如此行迹可疑,施主你就从未怀疑她的身份!?”
“怀疑!哪不怀疑啊!”王氏拍着大腿道:“干活太利落了,连劈柴都自个儿来!我瞧她劈得那柴火,根根直溜,就跟比好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