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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翻身下马,也不多说,便径直入了内。
府内屋宅齐整威严,飞檐斗拱,一一掩映在夜色中,又被通明的灯火照得黢影黝黝,
各处都有下人守着门,走过外宅,进了内宅,便听到一阵阵响闹,各院也都点着灯火,照彻得一片亮堂。
主宅老夫人的院中正摆着戏台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戏,各家围坐在台下,熏着暖香,抹牌的抹牌、说笑的说笑,少爷小姐们则嬉闹在一处,各自有丫鬟仆妇们伺候着,一派升平安乐之景。
大娘子懒懒坐在当中的一张八仙椅上,着了件玫瑰红五蝠捧云花狸毛长袄,素白的腕上戴着件翠绿的玉镯子,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陪老夫人说话,远远瞧见宣明庭,神色一喜,便招了招手。
“又去与哪些小子厮玩去了?回来的这样晚。”她嘴上嗔怪,面上却噙着笑。
宣明庭朝老夫人等道了个吉祥,这才道:“就在汀兰居吃了几杯酒,归的晚了,特来请罪!”
大娘子那帕子在鼻尖挥了挥,笑道:“一股子酒气,怕是醉得不轻吧。”
他嘿嘿的笑。
“整日价在外头撒疯,就不能学学你大哥,凡事沉稳点,总这么莽莽撞撞的……”大娘子念叨。
“沉稳沉稳!”宣明庭胡乱点着头,“有大哥沉稳就行了,我还得好好玩耍玩耍!”
大娘子呸了他一声。
戏台子上正唱着一出《胭脂虎》,武旦武生簇锦拥金,打打闹闹,正唱得好不热闹,宣明庭坐在大娘子身边,看了一回,酒意上来,又有些困顿,不耐烦了起来,毕竟少年心性,便再坐不住,道了声,“我去别处玩玩。”
也不待大娘子吩咐,便袍脚一撩,脚底生烟,抓了个果脯碟子往外溜去了。
他往日里常来沧州,对商家的宅院熟悉的很,也不要什么下人跟着,只想找个地儿醒醒酒,往厢房里一趟,待第二日再出去玩闹。却脑中昏昏,脚步便不由自主,远了那热闹之处,又听见厨房那头下人们喝酒划拳的叫闹声,折了几回,周遭渐渐清冷了起来,一个激灵间,一时也不晓得转到了哪个杂沓地儿。
正思想间,忽听见了叮叮咚咚几声清响,像极竹枝敲在碗碟上的声音,倒是清脆悦耳。那声响先似乎随意无绪敲了几下,接着寂静下来,还未待他想过来,突然那方向又叮叮咚咚响了起来,却清嫩地、敲响成了一支简短的曲子,泠泠淙淙,不带丝毫烟火气息,却意外的悦耳,
他听得得趣,不自觉寻向声源的方向,竟是座从外头看起来没有人烟的小院。
转过那虚掩的院门,便遥遥望见院内那屋里正亮着灯火,窗纸上映着两道幢幢人影,一个正临着窗,小小的身形清晰可见,一个稍远些,侍立在一旁。
或许是哪个屋的丫鬟,他想着。
那叮叮咚咚的曲子还在慢慢敲着,一个清脆的少女声音道:“这可真好听,姑娘,你怎么想到的?”
对面并无回话,只是那敲击声顿了顿。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见院内仅有几株枯枝,虽看起来齐整,却萎顿无比,也没个地方落脚,只那屋檐的一方廊下有个矮矮的石凳,干脆用衣袖拂了拂,坐了上去,在这寒夜之中,慢慢听着。
那清清淙淙敲杯之人,自然是阮小幺。
杏儿从厨房拿了好几排杯子过来,在里面高低不等灌了些水,一只竹筷敲上去,便成了动人的音律。
她一支复一支的敲着,脑中跟着唱和,心里一片明净,那些冷落和白眼都已烟消云散,所留的只有这静谧之夜中,放佛从太古的上空凝成的一点一滴的乐声,入了耳中,沁到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