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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夜间,又是在这守卫严谨,秩序井然的府学之中,自然得先查查是不是里面之人下的手了。”
“大人这话就恕下官难以苟同了。”既然开了口,彭定真就没什么好顾忌了,当即道:“这府学毕竟不同于衙门,虽然外头也有值守的兵丁,但更多只是个样子罢了。要是真有人要偷着从哪里翻进墙来,只怕也不是一件难办的事情。”说这话时,他的目光还有意无意地往外头那几名陆缜的随从身上出溜,其意不言自明!
面对他隐晦地怀疑说法,陆缜也不生气,反而轻轻点头:“彭提学说的是,此案确实有这两种可能。但本官查案总要先分个轻重,相比起后者来,前者得手的可能要更大一些也是不争的事实哪。而且,有一个疑点也足以证明我这一说法。”
“却是什么?”彭定真不觉一愣,问道。
“那就是这起凶案居然没有惊动旁人。”陆缜扫了众人一眼道:“要是外面之人偷进来谋害了苏穆,他怎么就能准确找到这儿?我想除了这府学里的人之外,是没人知道其确切住在哪里的吧?而要是想要一间间寻找其所在,黑灯瞎火的,可不容易,也很容易就被人察觉了行踪。这一点疑问若不能解决,则府学内部之人下手杀人的可能就比外面来人要大得多。”
陆缜的这番分析确实很是在理,即便是彭定真或是那几名教谕也只能点头表示认同。虽然他们对陆缜的怀疑未散,可也不得不慎重考虑是自己内部的学生做下的此案了。
这时,那黄教谕又开口了:“可是……这苏穆一向为人和善,多与同窗交好,还没见过他与什么人生出过矛盾呢,怎么就会有人对其下此毒手!”显然,他依然不能接受这样的推断。
“世事难料,他有没有在不知觉间得罪了同窗这一点,谁都不敢保证哪。”倒是彭定真,这时候说了一句公道话。
只是,这么一番对话下来,对这起案子来说却压根没有半点帮助,反而让人觉着越发的扑朔迷离了。所以,大家只能把希望寄托在了汤廉等人对尸体和现场的勘验之上。
又忙活了好一阵后,几人才停了手,汤廉更是拿手抹了抹额头冒出的汗水,才来到了陆缜面前:“大人,死者的死因应该已经可以确认了。”
“却是什么?”几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地问道。
“他确实是死后被人挂上房梁,而不是上吊死的。”汤廉说道:“这一点只从其脖子上的勒痕就能得出结果。”说着,他还略作了解释,说脖子上的痕迹是朝哪里的,就是死前被挂上的,以及死者的舌头有没有伸出来,也能作为判断其是不是上吊而死的证据,等等等等。
陆缜他们听了一下后,便知道他的判断确实在理,就不再细问了,而是立刻转入了更关键的问题:“他到底是怎么被人所杀?”现在已经可以完全确认,苏穆是被人谋杀的了。
“从其尸身上所呈现的面色,眼内血点,以及手上残留的伤痕和房内床上的痕迹来看,他是被人活活用被子闷杀的!”汤廉引了他们来到床前,指着尸体的手道:“他别处没有留下任何的伤痕,只有手指指甲大有破损,这应该是整个人被闷进被子之后,挣扎着所致。而且,属下也从被子上找到了一小片嵌入其中的破损指甲,应该就是死者的了。”
“原来如此……怪不得其他屋子里的人听不到什么动静呢,他死前的叫声什么的应该都被被子给闷住了吧。”陆缜点了点头道。
其他人的脸色也变得很不好看,只要想想苏穆死得如此痛苦,他们就觉着一阵不寒而栗。
“那凶手可有留下什么线索么?”陆缜又关心地问了一句。虽然他不知什么叫罗卡定律,但也清楚只要行了凶,多少总会留下痕迹的。
可这一回却让他失望了,只见汤廉有些遗憾地一摇头:“不知对方是不是格外小心,居然没留下什么东西。唯一有些奇怪的,就是床沿处有些破损,想来应该是凶手杀人时留下的痕迹。”
“嗯?”陆缜闻言却是心中一动,似乎有了什么想法。
就在这时,一名府衙的差役又突然跑到了门前:“大人,我们刚在四下里搜查,结果发现在离此不远的后墙处,居然留有某人翻越围墙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