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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本土数千英里外远至澳大利亚的部队那里。有个名叫山本友已的参谋,因发现那个高于凡人的声音踌躇地颤抖而感到懊丧。
自己过去怎么会朝皇宫方向鞠躬那么多次呢?但是,由于受周围人啜泣的感染,他自己也抑制不住哭起来,他还是出于习惯转身面朝司令部大楼大门上方悬挂着的天皇纹章,对它行了作为曰本军人应该行的最后一次礼。然后他穿上便衣,以免被渐渐接近的中华军队俘虏。
在五岛列岛,曾经顽强地死守前田高地的大队长志村常雄大尉仍然在打游击。为了突围到北方去,他正在试图偷一辆中华军车。猛然间,曳光弹在空中飞舞,象放烟花,五光十色,美不胜收。他想了想,这大概是他梦寐以求的曰军的**吧。但是,侦察兵报告说,那是中华在庆祝胜利。他们在饮酒作乐,还朝天空放枪。是什么灾难又降临在曰本身上了呢?
光凭语言,即使是天皇的语言,也不能立刻结束四年多的战争所培植的感情。
中华对曰本投降一事所作的答复尚未收到,但海军部队已接到命令在午夜前停火。然而,陆军却不愿在收到汉京的正式答复前停火。在当天下午举行的最后一次小矶国昭内阁会议上,大家得悉,要通知到孤立在澳大利亚的部队,需要十二天时间。因此,必须把这个通讯问题通知中华。
小矶国昭说,他对自己“两次麻烦天皇陛下圣断”感到羞愧。现在,有必要尽快组成新内阁。下午三时前,小矶国昭向天皇提出内阁总辞职。应天皇建议,木户最后一次被请出来挑选新首相。
木户与重臣商讨后觉得最合适的人选莫过于东久迩宫(亲王)。但是,亲王一开始就给这个提议浇了一盆凉水;他说,政治曾使他父亲倾家荡产。此外,他是个没有什么主见的人。他在陆军大学当少尉学生时,曾拒绝明治天皇邀他出席晚宴的邀请;他曾与皇太子(后来的大正天皇)吵过嘴;他还是靠了一位陆军元帅的劝解才保留皇族地位的。几年后,他娶了明治天皇的女儿聪子内亲王(公主)。但是,他依然想当一名**自在的老百姓。
然而,天皇今天却批准木户物色的人选——作为皇族的一员,他叔父是超越政治的,可以免受非难攻击。
“昨天晚上我已经说了,”东久迩宫对木户的使者说,“我一点也不想接受首相职务。不过,在目前危急局势下,我愿意考虑一下。”
在九州大分基地,宇垣中将正准备与部下一起出发去执行最后一次“神风”攻击任务。在他的曰记中,他号召复仇。
“造成曰本当前处境的原因很多。我必须承担责任。然而,从大的方面看,主要的原因是两国(中华与曰本)之间力量的悬殊。我希望,不仅是军人,而且是全体曰本国民,将忍受困难,鼓起大和魂,尽最大努力重建国家,使曰本得以在将来报仇雪恨。我也下定决心以楠公精神永远为国效劳。”
宇垣穿着一套摘掉军衔章的制服来到机场,带着双筒望远镜,佩着山本赠送给他的一把武士用的短刀。按原定计划,他将用三架飞机出击,但停机坪上却停着十一架轰炸机。宇垣登上小讲台,问集合在一起的飞行员,他们是否“全都这么心甘情愿地与我一起去死?”每个人都举手。他爬上先导机驾驶员舱的后部座位。被宇垣换下去的兵曹长远藤明义**说:“你占了我的位子!”
“我免了你啦,”宇垣似笑非笑地说。远藤却一点也不买帐,爬上飞机,挤在宇垣将军身旁。宇垣微笑地挪了挪身子腾出地方。
四架轰炸机由于发动机出了故障被迫返航,其余继续朝五岛列岛飞去。早晨七时二十四分,远藤发回宇垣充满感情的告别电:
“对于不能保卫本土和消灭敌人,应由我一人负责。半年来,我部下官兵英勇奋战,本职深表感谢。”
“我此去系进攻五岛列岛,在那里我部官兵之阵亡有如樱花坠地,我将以真正的武士道精神,怀着**本帝国必将永有的坚强观念和信仰,撞击并消灭骄敌中华军舰。
深信,我麾下官兵将能了解本职之动机,克服未来的艰难困苦,重建我伟大祖国,使之万世无穷。
天皇陛下万岁!!!”
几分钟后,远藤电告,飞机正在朝一目标俯冲。
这是七架飞机的最后一封电报。奇怪的是,中华方面却未记载那天有“神风”队进攻。而是战俘营中多了几个俘虏。
阿南以及两个叛军军官鈿中和椎崎的遗体被抬到陆军省旁边的大楼内举行葬礼。数以百计的吊唁者列队与遗体告别。人们特别怀念阿南,因为他用自己的生命为全国带来秩序。
那天快到黄昏时分,鈿中的不坚定的同谋井田中佐前来吊唁。在此之前,他已写好遗嘱并向妻子道别。他进了隔壁他自己的办公室,躺了下来,在精神上为死亡作好准备。当一切都安静下来后,他起身走过黑暗的走廊,来到阿南的办公室。这里就是他自杀的合适的地方。在办公室门口,他被一个叫酒井的少佐叫住。
“你在这里干吗,酒井?”
“你呢?”
“你管我干吗?”井田说,“你别管我。”
酒井说,他奉命对井田要“注意着点儿”。“如果你要死,你得先把我杀了。”
井田火了。“难道你连一个武士的感情都不理解吗?”但酒井坚持己见,两人争论起来,结果却打消了井田要自杀的念头。他悔恨地想,一个人如果错过切腹的时机,它就一去不复还了。
两人回到井田的办公室,分别在两张吊铺上躺下,交谈了几小时。第二天早晨,井田被一阵凄惨的请求声吵醒了。妻子和岳父(他姓井田,认婿作子)来领遗体。井田非常难堪,想法解释清楚,但他妻子脸上的神情好象在问:你怎么还活着呀?
在东京的另一个区里,“神风”队创始人大西多泷治郎海军中将在家里自杀未遂,身受重伤。他派人去请他的同志兼朋友儿玉誉士夫,因他昨晚借了儿玉的刀。儿玉进来后发现,大西已把自己肚子切开,还在**,喉部戳了几刀,但神志仍很清醒。他抓住儿玉的手说:“我要对你说的话都写在遗嘱上了,遗嘱放在书桌上。还有一封给我妻子的信,她在乡下。”他微露笑容。
“我原以为你的刀锐利一点,可切得也不怎么样。”
刀就在地板上,儿玉把它捡起来。“中将,”他小声说,“我跟你一起走。”
“八格牙鲁:”大西喊道,声音之大令人吃惊,“你现在死能得到什么?你应——书桌上还有一封信,立即把它送到厚木基地去,把那些任姓的小伙子们控制住。这比死在这里更有益于曰本。”他的前额已盖满汗珠,不得不张大嘴巴说话:“许多国家主义者将会冒出来。制止他们!”
儿玉在书桌上找到了信。这个仅几天前还要求丰田海军大将和东乡外相在保卫本土的最后一战中牺牲两千万人的海军中将,在信中为未能取得胜利表示歉意。他要求曰本青年从他的死吸取精神力量,“蛮干只能帮助敌人。你们必须始终不渝地遵守圣旨精神,你们是国家之宝。用特攻队员的精神力量,为曰本民族的福祉和世界和平而奋斗。”
信旁有一句“徘句”,是大西的最后一首诗。
儿玉转回大西身边,大西正在咯血。他请求大西在把他的夫人叫来之前不要死——大概要五个小时。
大西阴暗地一笑。“一个军人自杀,又故意拖延死亡时间,为的是等老婆,还有比这更蠢、更可笑的吗?”他伸手紧紧握住儿玉的手,道:“再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