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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看到马车消失的那一瞬,拓跋聿一拳砸在了石盾上......
薄柳之到达庭院的第二天,蔷欢从宫里出来照顾她,每每看她一眼都透着隐隐的担忧和怜惜。
薄柳之嘴角含|着笑,坐在放在门侧的软榻上,从这个位置看出去,正好看见铺着银光的河面,寥寥青烟笼罩在湖边翠树上,犹如仙境。
蔷欢站在她身边,垂腰拢了拢她身上的虎绒大毯,叹息道,“娘娘,蔷欢知道不该多嘴,但是蔷欢现在忍不住想说,皇上对您一往情深,您何故非要纠缠过往,现在您肚子里又怀了小主子,过去的也该让它过去,好好儿过好下辈子才是真的。”
薄柳之脸上是安然平静,指了指门外回廊脚下的一株四季海棠,“欢儿,那不是四季都开的海棠吗?怎么现在还不开?”
“......”蔷欢默,又是叹了口气,“娘娘,这天太冷,叶子和土都冻硬了,这花又如何开得出?!”
薄柳之眼眸微微一暗,“太可惜了!”
蔷欢见她脸色一下清泠不少,心中不忍,将火炉子往她脚下挪了挪,“蔷欢去给娘娘弄些热茶来。”
薄柳之抬眼朝她轻轻一笑,“有劳欢儿了。”
蔷欢苦笑,转头走到桌前,拎着茶壶走了出去。
薄柳之便落下目光,盯着那盆四季海棠看,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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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庭院一住住了半个月,迎来了前来庭院的第一位客人。
薄柳之看到突然站在门前的男人时,惊得一秒,眉头下意识一皱,抿着唇没说话。
“你肚子里的孩子是我的吗?!”来人生猛的一句话雷得薄柳之生生一楞,又哭笑不得。
含|着唇看着他道,“我这肚子里的孩子自然是我的,跟卓荆王有何关系?!”
连勍踏进屋内,虎目瞪圆了盯着她的肚子,“本王算了算时间,十分吻合,所以本王断定,你这肚子里的孩子定是本王的。”
“......”薄柳之脸颊狠抽了一番,有些莫名其妙。
“你放心,本王说过会负责便一定会负责,你且再等等,本王这就进宫求皇上,让你嫁给我!”连勍越说越起劲儿。
薄柳之唇|瓣轻抖,似乎明白了什么。
盯着他,眼中突地多了丝无奈,“卓荆王,我再说一遍,肚子里的孩子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所以你也不需要负责,那晚上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连勍脸一绷,“若你肚子里的孩子不是本王的,皇上何故遣你出宫?!”
得,原来是这个原因让他误会了!
薄柳之忍不住想笑,“卓荆王,皇上并未遣我出宫,而是我自己主动要求出宫的。”
连勍眉毛一皱,唇|瓣狠狠抿了一口,“即便如此,你这肚子里的孩子也很有可能是本王......”
“卓荆王!”薄柳之正色打断他,“那日我和你真的什么都没发生,所以我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可能是你的,我十分肯定的告诉你,孩子是拓跋聿的,我也只会生拓跋聿的孩子。”
连勍愣住了。
一双眼睛尤不可信的盯着她,“你说那晚我和你什么都没发生?”
薄柳之点头。
连勍脸色顿时一沉,“不可能!”
“......”!!
“我明明......就......有......”连勍吞吞吐吐的,脸色也随之涨红,支支吾吾的说着。
薄柳之眨眼,“你明明就有什么?”
连勍唇一抿,耳根都红了,故作无谓的甩了衣袖背在身后,转开视线不开他,愤愤道,“本王虽然之前没有,没有经验,但是那晚,本王,本王是,是有感觉的......”
“......”!!
薄柳之结结实实雷到了。
睁着一双大眼没说话。
连勍伸手摸了摸发烫的耳朵,面对着她,拧着眉头振振有词道,“所以,我们的确有......”
“没有!”薄柳之忙瞪着他阻止他说下去,这可不是开玩笑,要是他一直这么认为下去,她,拓跋聿,加上他,不得尴尬死。
而且,这样对喜儿太不公平了,她明明才是受害的一个......
连勍见她义正言辞的否认,也火了,“薄柳之,本王不是随便的人,本王既然做了本王就敢承担责任,你说这孩子不是本王的,好,等你把孩子生下来,滴血认亲不就清楚了吗?!”
滴血认亲?!
尼玛敢不敢再狗血一点!
薄柳之气得正要回他,蔷欢突地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
“娘娘,看谁来看你了?”
薄柳之和连勍同时看了过去,两人几乎同时怔住了。
跟着蔷欢而来的不是别人,而是一直住在宫外的喜儿。
喜儿如今大腹便便,脸颊清瘦,温婉中透着初为人母的喜悦。
可当看到薄柳之身前的连勍时,一张脸瞬间白了,双手下意识的护住了肚子。
连勍在看到喜儿的时候,一双虎目瞬间亮了亮,大跨步走到了她面前,刚要开口,可当看到她高高隆|起的肚子时,脸色登时黑了,怒气腾腾道,“你嫁人了?!”
“......”喜儿哪敢说话,低着头不敢看他。
薄柳之暗叫一声糟糕,盯了眼蔷欢,眼神儿询问,“人打哪儿来的?!”
蔷欢悻悻耸了耸肩,走到她身边,附耳低声道,“喜儿姑娘就住在离我们庭院不远的小院里,奴婢出去买菜回来,正好看见她大着肚子散步呢,奴婢之前在宫里见过她,她也认识奴婢,就说了几句,一听您也在,就提出要来看看您,这不,就来了。”停了停,压低声音道,“不过,这卓荆王到此处来所为何事?”看了眼那边冷气潺|潺的两人,“奴婢怎么看着有些不对劲儿啊?!”
岂止是不对劲儿,简直就是不对劲儿极了。
“说话!”连勍捏着拳头,鼻孔冒粗气,恨不得伸手捏死她!
枉他这些日子以来都在找她,生怕她出了什么事,她倒好,逍遥不说,还给他挺了个大肚子,真好啊!
喜儿咬了咬唇,有些不满他对她大吼大叫,抬头盯着他道,“不关你的事!”
连勍一愣,太阳穴两边的青筋儿突突跳了两下,咬牙切齿,“你说什么?”
“我说不关你的事!”喜儿气哼哼的说完,托着腰快步从外走了出去。
连勍岂会善罢甘休,当即追了出去!
蔷欢觉得连勍的样子有些凶神恶煞,忍不住有些担心起喜儿来,想追出去看看,可人家是卓荆王,她一个小小的奴婢他一个小手指头都能捏死她,她不敢!
薄柳之微怔之后,便轻轻笑了笑,看着蔷欢手中拎着的菜篮子道,“看看,今儿买的什么菜啊?”
“......”蔷欢皱眉看着薄柳之,“娘娘,您不担心吗?”
“担心什么?”薄柳之抬头,一脸的不知所云。
蔷欢却急了,“当然是喜儿姑娘,奴婢看卓荆王|刚才似乎是动怒了,喜儿姑娘现在身怀有孕,出了事可怎么好?!”
薄柳之挑着眉笑,“不会的,连勍不会对喜儿怎么样的,他若是够聪明......就不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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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后的一个夜晚。
薄柳之用过晚饭,洗了身子刚躺到床|上,肚子便一阵一阵痛了起来,她以为是胎动,忍一忍就过去了。
可是一刻钟过后,肚子上的疼痛非但没减,反而越发痛了起来。
薄柳之意识到可能是要生了。
太痛了,薄柳之忍不住大叫了几声。
蔷欢听到声音,忙不迟疑的推开门跑了进来。
一见床|上满头大汗的薄柳之,吓了一跳,又匆匆跑了出去。
不一会儿便进来几名黑衣男子,其中一个抱着薄柳之便走了出去。
薄柳之抓|住那黑衣男子的衣裳,痛得白了脸吼道,“你们要带我去哪儿?”
“娘娘,您放心,他们是受皇上吩咐一直留在这儿保护娘娘的。”蔷欢快步跟在她身边解释道。
薄柳之心口一暖,不知是真的痛狠了还是怎么,眼泪啪啪的往下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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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兜转转,薄柳之再次回到了皇宫。
魂兰殿。
薄柳之刚刚躺在床|上,某人便风风火火赶来了。
手被温暖的大掌握住,薄柳之痛得视线模糊,只凭本能的抓紧他的手。
“很痛吗之之?”声音低哑,透着浓浓的紧张和担忧。
薄柳之眼泪又啪的落了下来,使劲儿眨了眨眼睛,才看清面前的男人,熟悉的容颜依旧那么好看迷人,她张了张苍白的唇想说什么。
又有人闯了进来,是宫里接生的产婆。
产婆垂着头走进来,跪在地上行礼。
拓跋聿不耐的挥了挥手,“快看看皇后,是不是要生了。”
产婆忙应了声,起身掀开被子看了看,神色一紧,道,“回皇上,娘娘的羊|水破了,必须立即接生,请皇上回避。”
拓跋聿一听,垂头狠狠亲了亲薄柳之的额头,他的唇有些凉,似乎比她还害怕。
薄柳之朝他露出虚弱的笑,“拓跋聿,啊......好痛!”
“之之,之之,你怎么样怎么样?”拓跋聿紧张到不行,手心都出汗了,看到她满脸的痛色,心房绞痛,恨不得带她受过。
“皇上,事不宜迟啊,请皇上回避。”产婆也急了,若是耽搁出事了,她的脑袋可就没了。
“皇帝,你就出来吧。你在那儿产婆也紧张。”太皇太后赶到,正好看见拓跋聿杵在房中不走,又急又气道。
拓跋聿却摇头,“不行,我要陪着她!”
“胡闹!”太皇太后气哼道,扭头看了眼甄镶和拓跋瑞,“还不快带皇上出来!”
甄镶和拓跋瑞对看了一眼,撩起衣摆走了进去。
看着她二人紧握的双手,两人又是一阵迟疑。
但是两人都知道,后妃生子,天子是不能出现在产房内,这是大忌,视为不吉利。
犹豫了下,甄镶开口道,“皇上,您还是在外等吧。”
薄柳之已经|痛得牙齿打颤,却拼命睁大眼看着他,眼眶腥红如血,“拓跋聿,照顾好孩子们,否则,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绝不!”
“......”拓跋聿心尖猛地一震,凤目盯着她,重重点了点头,“好好,我们一起照顾他们,之之,我会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啊......”薄柳之又痛叫了声,猛地拂开他的手,“你出去,快出去,啊......你快出去......啊,好痛......你快出去啊!!”
“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拓跋聿凤目微红,不敢让自己回头,飞快走了出去。
一出去,整个人竟是禁不住一软,幸得拓跋瑞掺住了他。
一声接一声的痛呼声从门内传来,宫女不断进进出出,拓跋聿只觉内心煎熬无比。
他没想到,原来生孩子会让她这么痛,痛到嗓子都叫哑了。
他虽然早就准备好产婆和其他一些生产需要的东西,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孩子这么着急着就要出来,生生提起来了一个月。
这让他多少有些始料未及,也更让他惶恐不安。
他想起五年前她难产生下青禾,肚子里还装着连煜,历经波折,该是怎样的艰辛啊!
而如今,他竟然会为了跟她赌气,将身怀有孕的她送出了宫,“不闻不问”了整整三个多月。
该死,他真该死!
拓跋聿握拳,恨恨垂在了墙壁上。
一下一下,她叫得有多痛,他便捶得更用力。
连煜和青禾乖乖的靠在门口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些个宫女进进出出,眼睛都是红红的。
小青禾害怕的抓|住连煜的衣角,连煜伸手抱了抱她,“不怕,不怕啊!”
青禾挂着眼泪点头。
太皇太后看着两个小家伙担忧的小摸样,也禁不住叹了口气,握着佛珠暗暗祷告起来。
突兀的一声大叫便随着一声嘹亮的啼哭声从门内传了出来。
拓跋聿整个人惊醒般的冲了进去,便连产婆抱着孩子给他看,他都懒得看一眼,直直奔向床|上虚弱的人儿。
她闭着眼睛,汗湿的长发凌|乱的搭在她脸上,脸色白得不像话,拓跋聿心里咯噔一跳,秉着呼吸颤抖得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她的鼻息下。
忽而,他大松了一口气,凝重的脸庞顿时溢出了一丝释然的笑,欣喜若狂的紧紧搂住薄柳之,在她发上重重吻了几下,“之之,我的之之......”
“产婆,是小公主还是小王爷?”太皇太后的声音里满是喜悦。
产婆笑道,“是个粉晶剔透的小公主呢。”
“好好好,哈哈,小公主好啊!”太皇太后大笑道。
“之之,听见了吗?是个女儿,我们的小公主。”拓跋聿嘴角牵了牵,幸福而满足的在她耳边低喃,也不管她是不是听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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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
薄柳之睁开眼的一刹那,眼神儿木然,透着灰败。
“之之,你醒了?!”
耳边富含柔情和欣喜的嗓音拉过薄柳之的思绪,眼皮微微一跳,薄柳之微微扭过头看去,便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
心口一疼,眼中泛出泪花,薄柳之不可置信的伸手,覆上他的脸,温温的滑滑的......
温温的?!
薄柳之猛地睁大了眼,不无激动的扫了一眼屋内的摆设,是她熟悉的,而床边还趴着两个小脑袋,正咕噜噜的盯着她。
薄柳之差点尖叫,眼泪却啪啦啦的往下一个劲儿的猛掉。
她伸手,颤抖的去摸连煜和青禾。
触手的温暖让她差点大哭出声,她看着拓跋聿,脸上因为激动涨红着,“我没有死是不是?”
拓跋聿苦笑,倾身在她脸上亲了亲,“说什么傻话呢。”
“......”薄柳之憋着嘴大哭特哭起来,也不顾连煜和青禾是不是都在,哭得像个孩子,眼泪鼻涕流了一脸。
拓跋聿,连煜和青禾吓了一跳。
拓跋聿忙伸手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背,柔声哄道,“不哭了不哭了,都是三个孩儿她娘了,还像个孩子似的,害不害臊!”
“呜呜......”薄柳之只顾着哭,将脸藏在他胸口一边擦一边说,“我以为我会死,我真的以为我会死......”
“......”拓跋聿皱眉,低头看着她,伸手给她拭泪,“别胡思乱想,活得好好儿为何要死?”
薄柳之摇头,又笑了起来,边笑边落泪,“你不懂,你不懂......”
拓跋聿挑眉,怜惜的捏了捏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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