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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朝的时候,任答宣布了刑部左侍御康安伯李长昭被北夷探子杀而代之的消息,朝野哗然。
有不少武将主战,他们的理由是北夷实在太过嚣张,竟敢在大雍境内刺杀大雍官员和西荣太子,企图引起大雍和西荣的矛盾,此举实在是对大雍的挑衅。
有不少文官则指出大雍现在刚刚修养生息,战争实在是劳民伤财之举,并暗指那些武将居心叵测,想借战争从中捞取功劳。
武将大怒,在大殿之上,两派人马吵的不可开交。
最后还是萧冷力挽狂澜,北夷既然敢潜入大雍刺杀西荣太子来破坏两国关系,必然要为所做的事付出代价,如今大雍西荣修好,北夷的目的非但没有达成,还一下得罪了两个大国。
不如趁此机会坐地起价,由大雍和西荣各派使者去跟北夷谈判,谋取利益,与此同时大雍和西荣一起大军压境,给北夷施压,相信北夷一定会同意的。
圣帝听了龙颜大悦,比起那些光会吵着打仗的武将和口诛笔伐的文官,萧冷的主意既不用大动干戈,又可以出一口恶气。
至于康安伯府在这件事上也算是受害者,又尚未造成严重后果,所以便不给于处罚了,只不过经此一事,康安伯府这个三流伯府彻底湮灭在历史的洪流中,连水花都激不起一个。
齐锐听说这件事后,直恨李长昭命太衰,好不容易盼到仕途上能有些起色,却在这个时候出了事。原本他还想借着李长昭搭上慕容安意进而搭上萧冷,为以后夺嫡增加筹码,谁知道李长昭如此不顶事。
李长昭一死,李天骄的处境就变的很不利,连带着她院子里的人也夹起尾巴做人,让太子妃的正院狠狠的扬眉吐气了一回。
这段时日以来,李长昭仗着肚子、齐锐的宠爱以及李府蒸蒸日上的地位在太子府很是招摇,连太子妃也不得不避其风头,眼下李长昭一死,李府树倒猢狲散,李天骄便失去了娘家的倚仗,自然不复往日的嚣张。
“良娣,老爷已经被北夷探子害死了,如今府里的人也都走的走,散的散,以后我们可怎么办啊!”花好哭丧着一张脸。
李天骄摸了摸隆起的肚子,怒斥花好,“哭什么,我还没死呢!母亲去了,父亲也没了,我能怎么办?”说到后来竟也惆怅起来。
倒是月圆冷静一些,坚定了神色站到李天骄面前,“良娣,如今不是伤心的时候,李府倒了,咱们以后在府上的处境会变得很艰难。如今没有母族支持,您能抓住的只有太子殿下了,只要殿下怜惜您,您在府上的地位就不会有太大改变。”
李天骄摸了摸圆润的肚皮,脑中闪过慕容安意曾经说过的话,如今她没有母族扶持,不知皇后娘娘会不会重提孩子的归属问题。李天骄狐狸眼闪过一丝阴狠,右手在小腹上方握成拳,神色莫名。
……*……*……
“见过大小姐…”
“大小姐…”
慕容安意一路走来,翟府的下人纷纷打招呼,慕容安意全都抱以一个微笑。
“大小姐,老爷在里面,快进去吧。”刘管家站在花厅外面,看见慕容安意过来,冲她和蔼的微笑。
“谢谢刘叔。”慕容安意笑意盈盈,露出几颗洁白的牙齿,如同小孩子一般。
刘管家是翟永从边关带回来的将领,以前在翟永手下当兵,与翟永情分非同寻常,据说还救过翟永的命。
因此慕容安意对刘管家很尊敬,就连写意院的人也都对刘管家十分尊敬,刘管家因此也愈发喜欢慕容安意。
慕容安意来到翟府也有几天了,翟永对慕容安意十分疼爱,有什么好东西都往慕容安意房里放,恨不能将最好的都给慕容安意。
刘管家曾经提出要让慕容安意掌管府中事务,却被她婉拒。慕容安意觉得刘管家将翟府管的很好,自己又是早晚要出嫁的女儿,没必要非要管家,她倒想躲个懒,落个清闲呢。
刘管家因为此事还曾跟翟永提过,翟永只说:既然是意儿的意思,那你就辛苦了。
刘管家只好继续掌故府上事务,对慕容安意也愈发恭敬。主子宽厚,下人却不能失了本分。
府上的其他人见翟永与刘管家都紧着慕容安意,自然也不敢怠慢这位从天而降的大小姐。
加上慕容安意为人和气,不会无故找麻烦,更不会为难打骂下人。就连写意院的人也被慕容安意严厉敲打过,不准她们仗着主子的名头欺压别的下人。因此慕容安意愈发得人心。
慕容安意的住处仍然沿用写意院这个名字,屋内的装饰摆设却更胜康安伯府的写意院。
房内的装修摆设都是翟永亲自监督,就连院内的盆栽都是翟永亲自挑选,足以看出他对这个女儿的重视。
后来还是慕容安意嫌太过繁复奢靡,让人减了许多,才觉得好些。
翟永看着袅袅走来的慕容安意,仿佛看到了年少时心爱的女人,神情变的柔和,“意儿,快过来吃饭吧。”
翟府人虽少,却比其他府邸更有家的感觉。翟永只要没事就会与慕容安意一起用午饭和晚饭。而翟汀则每天晚上一起回来用饭。
至于早饭,翟永每天要上朝起的早,不想打扰慕容安意休息,便让慕容安意自己在房里用。
每次三人一起用饭时,翟汀虽然话不多,总是静静听着翟永和慕容安意说,但那种淡淡流淌的温馨还是让慕容安意觉得很可贵。
自从慕容安意搬进来后,翟府更多了人气,翟永经常被慕容安意逗的哈哈大笑,主子心情好,下人心里也少了两分拘谨,所以府上的下人都很喜欢写意院的人。
翟府因为只有翟永和翟汀两位主子,所以府上的下人也基本都是男丁,除了厨房,就连翟永和翟汀身边伺候的也都是小厮,没有丫鬟。
而翟家父子身边没有姨娘也没有通房,干净的很,慕容安意刚一进来看见满院子来回走动的家丁小厮,直以为自己进了和尚庙。
而慕容安意的到来,无疑是为满院子的绿叶添上了美丽的花朵。这种情况在刚开始的几天还引起了不小的骚动。
慕容安意带着一群如花似玉的丫头搬进府时,一众年轻的小厮家丁都忍不住拿眼偷偷的瞄,有些腼腆的更是跟大姑娘一样红了脸。
写意院的丫鬟询问什么事时,那些家丁小厮也都红着脸垂着头,活像被人调戏的大姑娘一般。
写意院的丫鬟们跟着慕容安意时间长了,也知道自家小姐是个混不吝的,口上更是荤素不忌,于是胆子也都大了起来,面对那样害羞的家丁小厮都忍不住生了调弄的兴趣。
尤其是秋月,年纪小玩心重,嘴皮子又爽利,有一次竟将翟汀身边的小厮给吓的差点落到水里去,慕容安意听说过狠狠说了秋月一顿,众人这才有所收敛。
好在翟汀不是爱多心多事的人,不然还不以为慕容安意故意跟他过不去呢。
直到过了几天,大家都习惯了突然多出的丫头们,情况才有些好转。
翟永听说后,还曾玩笑着说:咱们翟府也到了春天了。惹的慕容安意直拿眼白他。
“意儿住的还习惯吗?缺什么少什么就跟老刘说。”翟永慈爱的看着慕容安意,伸手揉了揉她柔软的发顶。
慕容安意嘟嘟嘴,“我不是小孩子了,不要老摸我头,我在这住的挺好的,不缺什么,这已经是您第十一遍问我了。”
翟永睁大眼睛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这是嫌父亲啰嗦吗?”
“您知道就好,何必说出来呢。”慕容安意诚恳的劝他。
翟汀看着两人你一言我一语,默默夹了口菜不说话,心里却有些说不出的羡慕,父亲关心他,教导他,亦父亦师,他尊重父亲,爱戴他,却不能像慕容安意一样与父亲如同朋友般相处。
慕容安意察觉到翟汀的变化,转头看向他,“大哥,父亲一会儿若是恼我了,你可得帮我啊!”
翟汀笑笑不说话,倒是翟永看好戏似的看了她一眼,“汀儿才不会帮你一起挤兑父亲呢!”
听到翟永说话,翟汀下意识淡淡的嗯了一声,却惹来慕容安意的不满,“谁说大哥不会帮我,我可是大哥温柔可爱美丽又大方的妹妹,大哥不会不管我的,哦?”
慕容安意看着翟汀俏皮的眨眼睛,翟汀嘴角弯起,“那是自然。”
翟永见自家冷淡自持的儿子竟然笑了,心情更加好了,却还不忘训慕容安意,“你这丫头,倒是会自卖自夸,也不嫌羞。”
慕容安意不以为意,“人都说虎父无犬女,我优秀正是因为您的基因好,我若是歪瓜裂枣那您作为父亲又能优秀到哪去。”
翟永虽然不懂基因是什么,却也知道慕容安意的意思,笑着瞪了她一眼,“你这孩子这张嘴不知道像谁,为父是说不过你。”
吃过饭,翟永和翟汀要去练武,这是两人多年来的习惯。不过今日不同,因为又多了个人参加。
慕容安意央着翟永要来一起练武,翟永起初还不大放在心上,只当她好奇跟来看看,没想到慕容安意竟是来真的。
翟永看着慕容安意从腰间抽出的软剑,眼中闪过诧异。慕容安意的软剑是千年寒铁经过特殊的工艺焠练而成,剑身柔软却锋利无比。
慕容安意见翟永盯着自己的软剑瞧,便将剑递了过去,剑身通体闪着银白色的寒光,翟永伸手摸上剑身,感觉指尖处泛着幽凉。
“意儿,这把软剑是哪来的?”翟永虽然知道慕容安意不缺银子,但这样好的铁质可遇不可求,而且锻造的工艺极高,不是有钱就买的到的。
慕容安意也听萧冷说过这把剑千金难求,也不瞒翟永,“这是萧冷给的。”
慕容安意用的是给,足以显示出两人关系的亲密,翟永不悦的嗯了一声,将剑还给了慕容安意。
翟汀虽然没有翟永见多识广,但也能看出这是不可多得的好东西,更何况萧冷手里出来的必然都是精品,所以不免多看了两眼,只觉得那剑身透着幽幽寒气,即便在烈日下也让人觉得寒凉。
“你那把剑锋利异常,轻易不要拿出来,改日为父给你做支木剑,免得不小心伤了人,今日就先用这个吧。”翟永不担心慕容安意伤到别人,而是担心她伤到自己。
慕容安意对于翟永小瞧自己也不生气,笑意吟吟的看着翟永,“父亲指点我两招吧,不过先说好,您可要让着我些。”
翟永本想拒绝,但见慕容安意渴求的样子,便说不出拒绝的话,心想着反正自己手上有数,总不会伤了女儿就是了。
慕容安意也不客气,提剑刺去,翟永侧身闪开,并不用兵器,赤手空拳的抵挡慕容安意的进攻。
但慕容安意的软剑太过锋利,她又怪招频出,翟永还是捡起一旁的长枪认真的陪慕容安意练起来,也不再觉得慕容安意是胡闹。
翟汀看着场上你来我往的二人,眼神有些复杂。这个突然多出来的妹妹太过优秀,能说会道哄的父亲开心,连一向严肃的刘叔也将她当做半个女儿看待,如今她不仅口才了得,就连手上功夫也不弱。
翟汀知道翟永不像其他人那样,觉得女子就该文静柔顺,反而因为在边关待久了,他更喜欢有主见有能力的人,如今慕容安意便是父亲喜欢的那类人。
翟汀隐约知道一些慕容安意的生意,虽然知道的不是很多,但也听说了她是个不差钱的,看写意院的下人就知道,慕容安意从不在吃穿上亏待她们,就连写意院的三等丫鬟也比一般小户人家的姑娘强上一些。
说起来她们因为干的是脏话累活,慕容安意反而更体恤她们,每个月都会自掏腰包给她们在吃的穿的用的方面补贴,也因此写意院的人都对慕容安意十分感恩戴德。
就在翟汀暗自走神的时候,慕容安意与翟永已经过了几十招了,翟永有意相让,慕容安意又花样百出,两人一时倒是难分胜负。
最后慕容安意卖了个不经意的空子给翟永,翟永假装上当,以长枪赢了慕容安意的软剑。
慕容安意将软剑缠到腰上,叹气的摇了摇头,“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啊!”
翟永看着慕容安意摇头晃脑的模样,用枪头扫了一下她的小腿,“别在这装模作样的,出了一身汗,快回去换衣裳去。”
在翟永的心里慕容安意再怎么强悍那也是女孩,是那种风一吹就会生病的物种。慕容安意也感觉身上有些黏腻,便痛快的回去洗澡换衣裳了。
翟永则又和翟汀打了一场,最后仍然姜还是老的辣,翟永看了一眼面色沉静的翟汀,指导他道:“以往为父教你的招数和你这些年所学的招数都是战场上的打法,其实你可以学学你妹妹的那些招数,毕竟如今我们在京城,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有时候古怪刁钻一些更让人难以招架。”
“嗯,我明白了。”翟汀还是一贯的沉默寡言,看着翟永提起慕容安意时骄傲的神色眸子暗了暗,想要说什么,却最终没有开口。
夜晚,慕容安意躺在床上正睡的迷迷糊糊,突然有人大力拍门,“小姐…小姐…”
慕容安意红着眼睛腾的坐起来,头发乱蓬蓬的,好像诈尸一般,“干什么?”慕容安意最讨厌别人吵她睡觉,没有发脾气已经是很克制了。
晚晴听到慕容安意不悦的声音顿了一下,仍旧大力的拍门,“小姐,快开门,丞相大人和大少爷在外面打起来了。”
慕容安意揉了揉猩红的眼睛,下床开了门,“你说什么,谁和谁打起来了?”慕容安意以为自己没睡醒幻听。
晚晴不由分说的将慕容安意推进房内,径自拿了衣裳替她套上,又拿了大氅给披上,拉着她边走边说。
“丞相大人不知怎么来了,现在正在花园里跟大少爷打架呢!”
慕容安意理了理乱糟糟的头发,加快脚步跟晚晴往花园的方向去。
等到了花园,果然见两道修长的身影正在一起你来我往,好不热闹。旁边还站着观战的翟永。除了三人,偌大的翟府竟没人被打斗声吸引过来,想来是清过场的。
至于战况,就目前来看,翟汀使了全力,手下力道十足,招招凌厉。而萧冷手上虽不停,表情却是较翟汀轻松许多。
慕容安意走到翟永身边,有些疑惑的问他,“父亲,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永看了一眼战斗的两人,似乎一点都不担心翟汀不敌,声音平静,“没什么,遭贼了。晚上风凉,你快回去。”说着就要将慕容安意推走。
萧冷也发现了这边的动静,见主要人物来了,也无心跟翟汀继续纠缠,一个虚晃避过了翟汀的攻击,稳稳落到慕容安意和翟永面前。
慕容安意还没等出声,翟永便抢先开口,只是语气着实不大好,“萧丞相深夜光临不知有何见教,说起来都是下官不是,还以为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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